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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齊昊、陸雪琪等人再次回到“天道在我”的石碑前,看著那無頭的屍體,與被鮮血染紅半截的巨大石碑,幾人默然頓足。
那隨意扔在地上的頭顱,仍保留著死前恐懼至極的麵孔,一雙眼睛瞪得幾乎快要突出來,死死地盯著幾人,即便幾人一路也殺了不少魔門中人,但見此情形,也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是魔教妖人的屍體。”齊昊道,“血跡未乾,應是死去不久。”
“阿米陀佛。”法相宣了一聲佛號,“一劍封喉,沒有打鬥的痕跡,能施展出如此劍術的,應該隻有羅少俠了。”
幾人再向前走,隻見不遠處,一名中年美婦斜倚在石壁上,一動不動,嘴角似乎帶著些陰謀得逞的詭笑,卻又帶著些驚恐的扭曲,在她身邊,隻有一條斷掉的繩索,靜靜地趟在地上。
齊昊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道:“已經死了。”
法相上前拾起那截斷掉的繩索,沉聲道:“這材料……至少是三千年份的妖藤,是繩索類法寶。”
一路往前走去,隻見魔門中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到處都是,竟無一不是一擊斃命,要知道在這昏暗的洞穴中,連視物都有困難,眾人皆心中驚歎到底是如何做得如此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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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來到死靈淵前,隻見不少兵器法寶散落在懸崖旁邊,似有不少人從此處逃了下去。
“阿米陀佛,看來羅少俠幾人應是從這裡一路追殺下去了。”法相凝視著這廣闊無比的深淵入口,皺眉道。“小僧能感到此地正是所有陰晦之氣的源頭,隻怕是危險重重。”
“那可怎麼辦?”接話的是張小凡。他有些焦急地看著死氣沉沉的死靈淵道,“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齊昊道:“羅兄應該不是沒有分寸之人。魔門中人向來陰險狡詐,不可不防,不如由我下去探探情況,如果沒什麼凶險,你們再下來。”
……
黑洞洞的深淵之中,無日無夜,也不知到了什麼時辰。
四周隻一片寂靜,雖然深淵以死靈為名,但敢於隨意遊走的死靈妖物。似乎並不算多見。
不過才剛剛過去幾年,當年被羅凡屠滅的妖物,看樣子還未恢複元氣。
四周寂靜!
靜得連蟲鳴聲竟也沒有。
就在此時,黑暗之中,一陣腳步聲響起,這在黑暗中的腳步,輕柔和諧,遠處,黑暗裡。有一點光亮,飄了出來,在光亮處出現了一個女子,一身水綠衣裳。細眉秀目,玉一般的肌膚欺霜勝雪,在這黑暗中彷佛帶了妖異般的豔麗。竟有種動人心魄的、詭異的美麗。
“奇怪,聽爹說死靈淵乃是陰氣彙集之地。陰靈如海,妖獸更是多如牛毛。處處危機四伏,幽姨,我們這幾日可有遇見妖物?”女子的聲音輕輕地響起道。
這女子自然就是之前在“山海苑”見過的碧瑤,幽姬帶著幾名黃衣人走上前來,皺著眉頭道:“連續三天,總共遇到十八隻幽靈,二十六頭妖獸,雖然數量不少,但根本稱不上什麼危險,當年我與宗主來時,可絕不是這樣的情況!”
一名黃衣人恭敬地道:“小姐,你說會不會是煉血堂的那些人……”
“不會。”幽姬道,“煉血堂的那些老鼠,巴不得這些妖怪鬼魅越多越好,哪會出手清理這些東西?”
碧瑤道:“總之,這裡處處透著蹊蹺,小心點。”
忽然,碧瑤一頓足,道:“幽姨,你聽!”
幽姬聞言一楞,瞥了碧瑤一眼,隻見她滿臉喜色,靜心聽去,隻聽得遠方隱隱有水波聲傳來,仿佛海邊的浪濤,一浪接著一浪,連綿不絕。
幽姬也同樣欣然道:“我們快過去看看。”
碧瑤向前奔跑起來,黑暗之中,一點光芒便猶如夜裡的螢火,很快地飛到了一彎水邊,放眼遠眺,隻見黑色的水流沒入一片寂滅的黑暗之中,不知其所來,亦不知通往何處。
碧瑤怔了一下,轉頭道:“幽姨,這裡便是‘無情海’了嗎?”
幽姬沉默了一下,卻低聲歎了口氣,道∶“癡情隻為無情苦!不錯,這裡便是五海之中最神秘的‘無情海’了。”
“啊!”彷佛是年輕之故,碧瑤根本沒在意到幽姬話中的苦澀之意,大是興奮,道∶“我從小就聽父親說過,宗門典籍中記載,無情海深藏地底,是九幽之海,而死靈淵下的滴血洞就在這無情海邊,看來我們找了三天,終於快找到了。”
“咦?”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呼,幾人巡聲望去,隻見一行六人,從遠處的黑暗中走了出來,隻見兩人身著僧袍,頭頂油光澄亮,是兩個和尚,而另兩人,三男一女,分明是青雲門的四人。
隻是幾人分彆都掛了點彩,顯得頗有些狼狽。
“是你們?”齊昊訝然道。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碧瑤在黑暗中如美麗而盛開的百合,優雅地走了過來。
齊昊不由神色一緊,有意無意地擋在幾位師弟妹身前,畢竟,到這陰靈妖獸出沒的死靈淵下的,著實難辨其意圖。
隻見碧瑤右手蔥蔥玉指上,夾著一朵白色的小花,竟會散發出淡淡白光,照亮了她附近的土地,也映亮了她那秀美無倫的容顏,猶如黑暗中的精靈,笑語嫣然地道:“幾位不是青雲門的少俠麼,怎麽會跑到這鬼氣森森的地方來了?這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你……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青雲弟子……我記得沒告訴過你。”張小凡聞言一楞,開口問道。
碧瑤卻是不答,輕笑一聲。又問道∶“請問張少俠,到這裡有多久了。可找到‘滴血洞’了嗎?”
張小凡呆了一下,道∶“什麽滴血洞?”
碧瑤哼了一聲。臉上笑容漸漸褪去,但依然平心靜氣地道∶“張少俠好會裝糊塗,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人士,若不是為了滴血洞中的東西,又怎會到這黑暗肮臟的地方來?”
齊昊雖然訝異於為什麼眼前這綠衣女子會知道張小凡的名字,但也聽出了她話中的古怪,沉聲問道:“你說我們正道虛偽,那你又是何人?”
碧瑤一彈身上水綠衣裳,夾在指間的花朵隨著她玉一般的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那白光在空中留下一道殘痕,彷佛也眷念著這片黑暗,殘留了許久,才慢慢消散。
“我,可不就是你們深惡痛絕的魔教妖女嗎?”她巧笑嫣然。
眾人登時麵色一變,幾人皆是自幼便聽得各位師長師兄教誨魔教妖人如何為禍人間,殘忍無道,青雲門門規中更是嚴禁與魔道中人往來結交,彼此為生死之敵。不共戴天。
“你們竟也是魔門中人?”齊昊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冷聲問道,“羅兄呢?是不是你們將他引來這裡?你們到底有什麼圖謀?”
其餘人聞言也是同樣一驚,麵露不善地看向碧瑤。喝問道:“羅少俠好歹也曾救過你,你這妖女莫非想對他下毒手?快快交出羅少俠,否則……”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凡哥哥?”碧瑤不由一楞道。“他也來了?”
隨即不屑地瞥了幾人一眼,哼道:“我倒是想去找他。但我可沒見著他,這裡這麼大。又黑咕隆咚的,誰知道他跑哪去了?”
“胡說!”濃眉巨目的法善咆哮道,“上邊那麼多魔教妖人不是你們派來的麼?隻可惜反被羅少俠宰了個乾淨,定是你們施展陰謀詭計將他騙到這鬼地方來,施以暗算,魔教妖人,果然都是狼心狗肺!”
“還等什麼?”陸雪琪恨恨地看著碧瑤道,“我們將這妖女擒了,自然能問出他們的下落!”
齊昊點了點頭道:“若是無恙,我們便救他們出來,若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
齊昊雙目向碧瑤等人看去,眼中寒光閃爍。
“小子。”一道冰冷的女聲從旁邊傳來,“忘了當日的教訓了麼?莫非……你們還要嘗嘗我這朱雀印的滋味?”
隨即隻聽得她冷笑一聲道:“也好,如果我今日將青雲門與天音寺的青年精銳全都滅殺在此,不知道那些老家夥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幾人悚然一驚,他們也沒想到這蒙麵女子竟也在此地,更沒想到這女子竟如此狠辣,甫一見麵,便要下殺手!幾人皆是少年心性,大多還未曾經曆過江湖的險惡,眼中不禁多了著幾分畏懼忌憚。
輕輕鬆鬆擊敗齊昊,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了,齊昊一咬牙,道:“諸位師弟,這裡我來應付,你們趕緊回去通知掌教真人!”
“阿米陀佛!”法相見到幾人中修為最高的齊昊都露出如此神情,知道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上前一步,輕歎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法善師弟,你與幾位青雲門的施主先行離開,有我在,斷不會讓這些妖人繼續為惡!”
正魔之戰,一觸即發,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