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東、北、西三麵赫然都有高峰在側,從這坑底望去,那險峻山峰似乎帶著幾分傾斜,如三隻手指欲將並攏,而自己這土坑正在最中心處。此刻夜幕低垂,蒼穹如墨,看得時間一久,競有種天空欲墜、頭昏眼花之感。
鬼先生忽而撫掌大讚道:“好心思,好眼光,這是你們青雲門哪一代祖師看中的靈穴,當真是神眼獨到,山峰靈氣儘聚於此,更有三峰齊聚,不使外瀉;不過更厲害的,卻是這一根千年玄木,看似鈍而無鋒,卻恰好刺入靈穴氣脈最弱之處,如打蛇七寸,生生以玄木枯澀之氣,將這滿山靈氣都壓下了,了不起,了不起!”
誰言道震驚天下的神通,便要宏大威嚴,壯闊無倫,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土坑,一樁玄木,便可聚山川之錦繡,將這靈山不知幾千萬年的靈氣鎮壓凝聚在此,返璞歸真,亦不過如此罷了。
蒼鬆道人看著他,臉色不知不覺緩和了下來,片刻之後,他淡淡道:“觀察山脈氣象,發掘此穴的乃是我青雲門開派祖師青雲子,至於布下玄木禁製,前輩並無記載,有人說就是青雲子祖師,也有的說是創下誅仙劍陣的青葉祖師。”
鬼先生嘿嘿一笑道:“你們這些祖師中實在是多有驚才絕豔的人物,看來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蒼鬆道人哼了一聲,麵露自得傲然之色,道:“青雲門數千年以下,豈是其他小門小派可比的,至於我青雲曆代祖師,那自然更是……”
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到了最後,一句話竟是變得沙啞而不可聞。
鬼先生不禁深深地凝視了蒼鬆一眼。
這個深深以青雲為傲的人,真是叛出了青雲的首凶嗎?
土坑之中,一時沉寂了下來,蒼鬆道人的身軀從背後看去,挺得筆直,依然顯得高大,隻是他的神情,似乎隱藏在沉默與陰影之中,讓人看不真切了。
許久之後,蒼鬆道人的聲音低沉,緩緩道:“我們耽擱許久了,開始吧。”
山風習習吹過,周圍茂密的樹木隨風搖擺,夜幕低垂,隻聽見那深深的土坑之中動靜響個不停,持續了好一會兒,忽地靜止了二下,片刻之後,隻聽一個悶響,卻是一件事物被拋出了土坑,重重地掉在土坑邊上的小徑之上。
微弱的星光下,赫然是那根千年玄木!
二人一起躍了上來,以他們二人的道行,看去竟似乎也有些疲憊,顯然要改變這靈穴氣脈,並非輕而易舉。
鬼先生冷笑道:“這青雲山果真乃是世間福地,靈氣極盛。若是隻拔開千年玄木,不過是令靈氣外泄,但一來此處地脈靈氣原就極盛,二來這外邊尚有三峰聚攏,靈氣外泄更是難上加難。如今你我合力改變氣脈彙聚之地,令靈氣彙聚之點離開這天造地設、幾如鐵桶一般的三峰聚攏之勢,便可借高山風勢,徐徐散去。將來再有人祭出誅仙劍陣,此處龍首峰雖然靈氣依舊旺盛,卻已是散得滿山遍野,不可凝聚,他也是無計可施了,妙!果真妙哉!”
蒼鬆道人沉吟片刻,淡淡地道:“我們最多隻能毀去剩下的落霞峰、風回峰、朝陽峰三脈天機鎖,至於通天峰、大竹峰、小竹峰三脈,隻怕是無計可施了。”
鬼先生麵色一沉道:“這是為何?莫非你反悔了?”
蒼鬆道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通天峰乃是青雲主脈,防守最嚴且不說,單就那靈氣都非同小可,誅仙劍陣發動之時,向來以通天峰靈氣為主,六脈靈氣為輔,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稍有異動,我那位道行通玄的道玄師兄隻怕便知道了,所以是不能動的。”
“他不是重傷了麼?”鬼先生道。
“重傷?”蒼鬆重重地冷哼一聲,“十年前我用七尾蜈蚣暗算他後,又在他背後刺了一劍,一劍直刺了個通透,結果又如何?”
他頓了一下,又道:“小竹峰上向來隻收女弟子,門禁森嚴,至於大竹峰,我向來也和田不易、蘇茹夫婦不大合得來,是以這兩峰天機鎖的位置我也並不知曉。”
鬼先生麵色不悅地道:“那我們隻壞了四脈天機鎖,會不會少了些?”
蒼鬆道人搖了搖頭,道:“不然,據我所知,隻要青雲七脈中有超過半數的靈氣出事,則天機鎖禁製便全無效用了,因為主峰通天峰靈氣實在太盛,甚至有殺伐之意,非得要其餘六脈靈氣相互製衡方能行法,少了一兩脈靈氣還好說,若是同時少了四脈靈氣,隻怕那誅仙劍陣是否能夠祭出都有問題。”
“好!”鬼先生冷冷笑道,“此次若能大破青雲,道長當立首功!”
蒼鬆麵無表情地轉過身,朝著下一座山峰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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