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鷺在害怕,非常害怕。
袁方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縱然她擁有鍛骨的武道,但現在兵器已失,身已受傷,麵對著袁方,也隻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子,隻能任憑袁方宰割。
西涼人以凶殘禽獸而聞名天下,當年董卓的西涼軍,可是燒殺淫掠,無惡不為,臭名昭著。
現在的西涼軍,更是如此,每破一城,燒殺搶掠,奸辱婦女更是稀鬆平常之事。
習慣了這些的馬雲鷺,以為袁方這個勝利者,也會如他們西涼人一樣,要奸辱占有她的身體。
身為西涼軍盟主的女兒,倘若遭受如此侮辱,馬家的顏麵何在?
馬雲鷺是又羞又怒,恨不得跟袁方拚個魚死網破,怎奈受傷不輕,根本無從反抗。
袁方停在了她身前一步,俯視著這個生性驕傲,此時卻又羞又急的馬家小姐。
然後,他開始解下自己銀色的披風。
“你……你這禽獸!你想做什麼?”
馬雲鷺嚇得花容變色,眼見袁方解衣,還以為袁方獸性大發,竟要在這戰場曠野上,對她怎樣。
“忽”的一聲,袁方卻將解下的披風,擲給了馬雲鷺,而後側身,沒有正眼瞧她。
馬雲鷺先是一怔,旋即恍然驚悟,忙是將披風裹在身上,遮住了裸露的後背。
然後,她才掙紮著站了起來,紅著一張臉,又疑又羞的盯向袁方,猜不透袁方是什麼個心思。
“他竟然沒對我怎麼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馬雲鷺心中暗奇,越發的覺袁方深不可測。
袁方卻冷哼一聲:“我袁方乃堂堂正正的男兒,你以為我會跟你們西涼禽獸一般麼,可笑。”
馬雲鷺心頭一震,羞怒的情緒蕩然無存,更添幾分驚奇。
“今我已敗在你手下。你到底想把我怎樣?”馬雲鷺咬著嘴唇道。
袁方也再不理她,翻身下馬,喝道:“來人啊,把她綁起來。好生看管。”
喝罷,袁方撥馬轉身,昂首而去。
他不殺馬雲鷺,並不是因為他心慈手軟,而是以他俠義磊落的性情,根本不屑於殺一個女人。
望著那英武遠去的身影,馬雲鷺恍然如夢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安然無事,袁方竟以君子禮待她,沒把她怎麼樣。
驀然間。她明白了。
此刻的她,在袁方的眼中,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弱者,弱到袁方都不屑一顧。
“袁方,你勝我又如何。我父有十萬鐵騎,我大哥武道絕倫,無敵於天下,你早晚必會為我大哥所敗!”馬雲鷺忍之不住,衝著袁方大叫。
“無敵於天下麼。”袁方冷哼一聲,“那咱們就走著瞧吧,我倒要會一會你那大哥。看看他有多麼無敵。”
再無多言,縱馬如風而去。
“袁方……”
少女貝齒緊咬沾血的紅唇,口中喃喃自語,碧眼星眸中,閃爍著茫然驚奇之色。
袁方卻已縱馬而去,一路縱馬舞戟。狂殺著西涼敗兵。
一路狂殺,這一場戰鬥,從清晨殺至午後,殺得溫縣城外,血流成河。
力戰不敵的馬岱。還有臨陣潰逃的韓遂,在留下了四千餘具屍體,堆積如山的軍械財貨後,狼狽不堪的向著箕送潰退而去。
袁方一戰誅敵四千,不但解了溫縣之圍,還陣斬敵將程銀侯選,俘獲了馬騰的女兒,實可謂是大獲全勝。
大勝後,袁方也來不及入溫縣,與朱靈張汪二人碰麵,當即又率鐵騎殺往河陽城,去收拾馬超這一路主力。
……
河陽城,西涼軍大營。
中軍大帳中,馬超正凝視著地圖,眉心凝成了一個“川”字。
三天已過,兵力占據著優勢的袁方,仍舊據守於渡頭一線,始終沒有向河陽城推進。
這讓蓄勢已久,等著袁方大軍一動,就以騎兵迂回擊破的馬超,越發的開始感到有些焦躁。
砰!
馬超的拳頭,狠狠的捶在了案幾上,咬牙罵道:“袁方這小子,他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為何還不向河陽城進攻?”
身後,法正眉頭深凝,手撫著短須,沉吟不語,眸中閃爍著濃濃的疑色。
驀然間,法正身形一震,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色,急道:“少將軍,大事不好,我們中計了。”
“中計?”馬超一怔,“孝直何出此言?”
法正急是抬手比劃向地圖,沉聲道:“袁方不過六七萬大軍,豈會這麼多天都還沒有渡過黃河,而且他還一直都按兵不動,如此做法,分明是想將我們吸引在這裡,他卻趁機以輕騎從下遊渡河,然後去偷襲我溫縣的大營。”
馬超的目光在地圖上掃來掃去,聽得法正所說,驀然間也是一驚。
接著,他卻又強笑道:“孝直你會不會疑心太重了,若真如此,那袁方心機也太過詭詐了吧。”
話音方落,楊秋匆匆入內,沉聲道:“稟少將軍,溫縣急報。昨日袁方親率八千敵騎,偷襲了我溫縣圍營,我軍倉促應戰,大敗於敵,侯選程銀被袁方所斬,小姐為袁方生擒,敗軍已向箕關潰去。”
一道驚雷,當頭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