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張筱雨沒有留下和浩浩誰，她回去了，並拒絕了李麥地護送。
李麥有些呆呆低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了那個膜紙都還沒撕去地冰箱上麵。那是一個很高大很漂亮的冰箱，放在這窄小並且裝飾不怎麼樣的客廳裡，顯得格格不入。
“這一定很貴吧？”
想著，李麥走過去，慢慢撕掉膜紙，手放在上麵，看著冰箱，如同看著張筱雨一般。
回到沙發上躺下，李麥點了根煙，盯著煙霧慢慢升到天花板上麵去，沉思著，冥想著，卻沒任何頭緒。
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李麥接通，“喂？你好。”
“請問是李先生嗎？”一個諂媚的聲音。
“我是，請問你是？”李麥皺眉問。
“噢，李先生您好，我是第一小學的上官清風。”對方說道。
李麥坐起來，笑了笑，“上官主任啊，你好。”
“沒想到李先生還記得我。”上官清風似乎鬆了口氣，“不打擾您休息吧？”
浩浩學校的教導主任，李麥怎麼會忘記，當下說，“沒有，你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上官清風斟酌了一下，“李先生，的確有件事情想跟您彙報彙報。”
這上官清風的態度好得讓李麥奇怪，他估計也許是胡文兵當初找校長直接辦理浩浩的入學手續，讓這教導主任以為李麥是什麼大人物了吧？
“你客氣了，你請講。”李麥嗬嗬一笑。
略微停頓了一下，上官清風慢慢說道，“李先生，事情是這樣的。做咱們這行的，要求比較嚴格，人民教師嘛，方方麵麵都要以身作則。有這麼一個規定，未婚先育這種情況，一旦發現，按規定是要開除的。您知道，張老師的情況……”
李麥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這個事情，看來學校裡已經很重視這個問題了，當下他心裡最後一絲輕視不見了。為了自己的事情，讓人女孩丟了工作，那可罪大。
“這個事情，張老師跟我說了。”李麥凝重地說道。
上官清風語氣有些急地解釋著，“李先生，這個事情學校沒辦法隱瞞。你知道，勞動局和教育局都有權管這個事情。所以，我這邊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找您商量一下，看您是否可以想想辦法……”
這樣的事情，李麥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便問道：“上官主任，你覺得應該怎麼做呢？我打算明天到學校去，找校長解釋一下。”
李麥以為上官清風知道張筱雨是浩浩的假媽媽，上官清風以為李麥有難處不能曝光自己和張筱雨的關係，誤會就這樣形成了。
“呃，李先生。”上官清風斟酌著說，“這個事情說起來也簡單，如果您能運用您在市府的關係，讓市府的領導說句話，這件事也就過去了。規定是死的嘛。”
這句話帶著試探的意味，但一心在張筱雨工作身上的李麥沒能聽出來。
當下，他說道，“行，我找找人。學校那邊，就麻煩上官主任多費心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上官清風頓時激動起來，“李先生，這是我應該做的，我隨時聽候您的吩咐。”
掛了電話，李麥就思考起來，市府的人？那得有一定級彆的人才行吧？他一個也不認識，但胡文兵或者龍章甚至韋鎮華，肯定認識。他想著，找個副市長副書記說句話，應該不難。
他哪裡知道，這種事情壓根就不算事。隨便一個教育局裡的資深點的科級乾部就能搞掂。
上官清風擺明了是利用這件事情拉近一下和他的關係，同時試探一下他的關係網去到哪一個程度。
本想馬上給胡文兵打電話，想了想，他決定明天去學校了解完情況之後，再決定怎麼做。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擺明。人家張老師已經幫自己太多了，他這般想著。
悄悄走過去打開門看了看浩浩，孩子睡得很香甜，正兒八經的，最健康的睡姿。李麥這才放下心來，回到沙發上，倒頭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李麥好像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以為在做夢，直到哭聲越發大了，他才猛地驚醒坐起來扭頭看浩浩的坊間，然後沒命一般衝進去。
浩浩坐在床上嚎啕大哭，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哭喊著：“媽媽，媽媽，媽媽……”
李麥心都他媽碎了，浩浩還從來沒這般哭過。當下過去把他抱起來，忍著發酸的鼻子，“兒子，爸爸在這爸爸在這，在這呢，彆哭彆哭。”
浩浩抱著他脖子，哭聲越發大了，“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李麥頓時沒了注意，“媽媽睡覺了，兒子乖，爸爸陪你睡。”
說著把浩浩放在床上，準備哄他睡覺。誰知，浩浩四肢揮舞又哭又鬨，一個勁兒地喊著要媽媽要媽媽。也許是做夢夢見了什麼，也許不知怎麼的，浩浩哭得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