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軍騎車摩托車瘋了一般朝醫院趕,到了急診部前麵,扔下車就衝進去。
“老婆!”
看見老婆在手術室前麵焦急地等待著,賀軍衝過去,急聲問,“情況怎麼樣?”
“還在做手術,還在做手術。送來及時,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陳冬梅連聲說,淚痕未乾,她就是加油站那個女家屬,看見丈夫到,抱著就哭出聲來,“賀軍,我們差點到不了醫院了。”
“怎麼回事?你快說。”賀軍急切問。
“救護車開到半路沒油了,我出來得急沒油帶錢,加油站的不給加油,後來遇到好人,幫我們加了油。賀軍,我快嚇死了。”陳冬梅哭泣著說。
“王八蛋。”賀軍狠狠地罵了一句,“是誰幫了我們?他還在嗎?”
陳冬梅指了指站在一邊的林衝幾個人,低聲說,“跟他們一起的。”
賀軍安慰地拍了拍陳冬梅的後背,走到林衝麵前。
抬眼和林衝的目光對視的刹那,賀軍愣了一下,林衝的目光也同時凝了凝。約莫兩秒鐘之後,賀軍回過神來,微微鞠躬,“謝謝,謝謝您救了我的母親。”
林衝打量著賀軍,雖然一身臟兮兮的工裝,但是身上卻有些普通人不具備的氣質,且言行舉止,不像是普通工人。
他臉色沒有什麼表情,微微點了點頭,說,“我隻是奉命行事,救人的是我的老板。”
賀軍也看出來了,包括林衝在內,其他兩個同樣是黑西褲短袖白襯衣的精乾男子,一定是保鏢之類的人,也許,甚至沒那麼簡單。
“我能當麵向你的老板道謝嗎?”賀軍提出請求。
林衝看了他一眼,走到一邊,打了一個電話,很快返身回來,“跟我走吧。”
賀軍示意陳冬梅在那等著,跟著林衝走出去。李麥的大水牛在停車場一側停著,幾個警衛散落在周遭,隨意的目光監控著周圍的情況。
坐在駕駛座的李麥,拿著平板教浩浩和多多看電子地圖,“比例尺,方向標示,道路編號,地理名稱,看看,這些是最最基本的要素,把這些搞懂了,基本就不會迷路了……”
抬眼的瞬間,李麥看見了林衝帶著病人家屬走了過來,目光掠過賀軍的時候,停留了一下,隨即是一愣。
把平板給浩浩,李麥推門下車。
此時,林衝帶著賀軍走到了跟前。
賀軍正在思索著應該如何道謝,看見李麥,頓時怔在原地。
林衝顯然發現了兩人的異樣,微微側步站在一邊,既可以隨時保護李麥,也讓二人讓出了空間。
好一陣子,賀軍有些呆呆地吐出兩個字:“隊長?”
李麥也回過神來了,露出笑容,“手雷,真的是你。”
“隊長!”驟然的驚喜出現在賀軍臉上,他激動的上前一步,突然麵容嚴肅,立正,敬禮。
李麥走過去,把他的手拿下來,重重地給了他一個熊抱,“手雷!沒想到,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隊長,我也是。”賀軍的眼睛紅了,“隊長,是你救了我娘。”
“嗯,我用我的方式,給那些人渣教訓。人現在怎麼樣了?”李麥問。
賀軍非常的激動,“送來及時,沒有生命危險。隊長……”
李麥擺了擺手,打量了他一下,走到一邊僻靜處,看著賀軍,有些痛心地問道,“你怎麼搞成這樣?退役之後,你是怎麼過的?”
眼前這位第11短刀突擊隊突擊手,曾經執行過無數次境外作戰任務的精悍戰士,曾經多麼的威風凜凜,如今卻變成了從頭到尾都完全看不出過往印記的農民工。又如何不叫李麥痛心。
低頭看了看身上臟兮兮的工作服,賀軍苦苦一笑,“隊長,咱們在部隊學的,整天研究的,就是如何殺人放火。用了命去訓練,換來一身本事,再精銳的敵人,在我們麵前都會煙飛灰滅。”
搖頭歎了口氣,“我也以為回到地方之後,一身本事,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我的。可惜……企業要的員工,不需要懂得殺人放火。”
李麥嘴角抽搐著,“可是,當時退役,每個人都拿了一筆特彆安置費。那麼多錢,以你的頭腦,做點生意即便掙不來大錢,也不至於混成今天這樣。”
看了眼急診樓,賀軍苦笑著歎了口氣。此時,李麥基本上明白了。
“我媽身體不好,去年生了一場大病,錢,都用來治病了。我爸死得早,她一個人把我們拉扯大不容易。弟弟還在上大學……隊長,其實現在挺好的,起碼討了個好媳婦,不嫌棄我,和我一起分擔。我現在在工地,好的時候一個月能掙小一萬塊錢,相對而言,是很不錯的。”
李麥很難相信,那麼一個鐵骨錚錚的賀軍,居然已經被現實磨成了與眾生無異的沒了追求的人。他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