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魚腥味兒,和武夫大漢們的臭汗味兒混合著,充斥著整個海盜船的船艙二層、底層。
因為在東萊靈島上找不到可以居住的落腳地,數百名從九州大陸來的武者們隻能依舊住在這擁擠不堪的海盜船上。
“他娘的,天天吃海魚!再這麼吃下去,都成魚人了!這明明到了仙村,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卻隻能天天窩在這破船上,這憋屈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一名麵相凶惡的灰衣大漢,坦胸赤膊的坐在狹窄的船艙房間裡,手裡端著一個大木碗,碗裡盛著兩條巴掌大的水煮海魚。
水煮海魚,除了加了點鹽,什麼調料都沒有,做起來倒是十分簡單,吃起來卻沒什麼滋味。
灰衣大漢斜著眼,在碗裡看了又看,雖然肚子裡饑餓難耐,卻沒有一絲一毫胃口,忍不住咬牙切齒,罵罵咧咧。
“不吃海魚,你想吃什麼?仙鴻樓的靈穀粥,還是醉仙樓的清蒸蛇羹、紅燒靈蟹肉?也不撒爆尿照照自己,你一個淬體初期的武夫,也配!”
旁邊一名魁梧的疤臉漢子,譏諷似地嘲笑道。
“老子抱怨幾句都不行?你他娘的不也是淬體初期,算哪根蔥,敢接老子的話茬!”
灰衣大漢頓時大怒,扔下碗,猛地站了起來,對著疤臉漢子怒目而視。
“老子笑了又怎麼著,你不服?”疤臉漢子,眼角一條長長的刀疤痕,帶著幾分陰狠,冷冷地看著灰衣大漢。
“找死!”
灰衣大漢二話不說,暴躁的一拳朝疤臉漢子的臉上砸了過去。
疤臉漢子也不甘示弱,迎了上去。
砰、砰!
兩人廝打成一團。
同一個船艙房間的其他七八名武者也沒人勸架,反而紛紛起哄,大聲叫好起來。很快就引來附近幾個艙室的武者過來看熱鬨。
兩人沒用武技招式,赤手空拳,拳拳到肉,拚命的發泄心裡的鬱氣。
打了數十拳之後,灰衣大漢一腳飛踢,兩人驟然分開,不停地喘著粗氣。
灰衣漢子鼻青臉腫。
疤臉漢子也不好受,眼眶挨了一拳,也是一片淤青。上半身,到處是淤青,火辣疼痛。
兩人打出真火,凶狠的盯著對方。
“哈哈,打啊,繼續打啊!老子還沒看夠呢,邊看好戲邊吃海魚,這才有點味道!”
一名猥瑣的矮瘦壯漢,翹著二郎腿,靠在房壁坐著,也沒看二名大漢打出真火的神色,撕下一大塊肥魚肉,扔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老子打架,你當看猴戲啊!”
本來還怒目相視的二名大漢,聞聲不由大怒,一左一右朝那矮瘦壯漢撲了過去。
“哎呀,你們打你們的啊,揍俺乾什麼!”
矮瘦壯漢駭然,嚇得往旁邊一滾,躲開二人的撲擊。如果隻有一人,他還能應付。兩個打他一個,他肯定吃虧。
“他娘的,打死你個蠢貨,讓你看熱鬨,讓你說風涼話!”
灰衣大漢一拳落空,又向矮小漢子撲去。
“讓你嘴賤!難道不知道禍從口出?”疤臉漢子陰陰一笑,從另外一邊,把那矮瘦壯漢堵在房角邊上,一腳猛踹過去。
其他眾武者們紛紛躲避開來,以免被他們的打鬥波及。
“算俺倒黴,兩位大哥輕點,俺身子骨弱,意思一下就行了!”
矮瘦壯漢被踹了一腳慘叫一聲,看這形勢知道這頓打免不了,很光棍地趴在角落裡,蜷著身子抱著一團,把頭和胸等要害部位,保護起來。
灰衣大漢和疤臉漢子二人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既然有人願意挨揍,他倆自然不會放過,拳腳像雨點一點,砸在矮小漢子身上。
矮小漢子倒也硬氣,窩在角落裡不聲不響地承受著拳打腳踢。
“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死了吧?”
打了一陣,灰衣大漢停了下來,狐疑說道,有些擔心把這矮瘦壯漢打死。
這海船打架並不算什麼,但是打死了人,會遭到常副船主的嚴厲處罰,被趕下船去。在靈島上連個睡覺的草屋都沒有,被趕下船可不是件好事。
“這家夥皮肉結實著,哪這麼容易被打死!算了,揍他一頓,老子的拳頭都舒爽了,吃飯!”
疤臉漢子打完最後一拳,也收了手。
矮瘦壯漢這才呲牙咧嘴,有些艱難地站起來,查看自己的傷勢。
在艙室周圍的數十人見沒有熱鬨可看,一哄而散,吃飯的吃飯,閒聊的閒聊。船內枯燥的生活,可供他們閒扯的話題不多,隻有昔日在九州大陸的風光,還能聊上一聊。
突然,聽得外麵一陣紛亂的叫聲。
“死人了!死人了!”
艙室外突然傳來叫聲,還沒吃完飯的幾名武者立刻扔下碗跑了出去。
船艙二層通道上,已經堵滿了武者,都在看熱鬨。
“怎麼,出什麼事了?”
灰衣大漢用力擠了擠,卻沒有擠動,隻能踮著腳往最裡麵張望,焦急的大聲嚷嚷。這船上能引來眾武者們關注的事情實在是不多。
“又死人了,這是第三條人命!”
眾武者們議論紛紛。這段時間在東萊仙村受到打擊,對修仙之路感到慢慢絕望之後,船上的武者們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
“大家讓讓,常副船主來了!”
很快,擁擠的人群分開。
常非臉色發黑,帶著十多名彪悍的武者高手護衛,來到出事的船艙處。
葉默是這艘海盜船的船主,但是基本上不管船內那些雞毛蒜皮、打架鬥毆的瑣事,船內的小事都是常非這位副船主去處理。
常副船主走進船艙室內,眉頭緊皺。
這間艙室裡,一名鷹鉤鼻的武者不甘的瞪圓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倒在牆上,胸口插著一把短小的匕首,下麵是一片血泊。
常非神色變得很難看,朝身後的二名武者揮手說道,“把這屍體拉出去,丟海裡扔了喂魚!”
簡單的幾句話,讓周圍的眾武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們這段時間天天吃附近打上來的海魚,對海魚毫無味道的白肉本來就沒什麼胃口,聽到常非說把屍體丟下去喂魚,頓時有幾個人乾嘔著跑出去。
“誰乾的,自己站出來!這室內就這幾個人,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