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道:“當年之事,你想必已記起來了吧。”
“……嗯。”
“果然……難怪這般。”
天帝輕輕舉起酒杯抿了一口。仙界仙品在上仙的仙人本就不多,白及原就位列第一,故而旁人感到白及身上的氣息雖會感到極為純淨強大,但並不會再往彆處想,過了這麼久,竟是無人察覺到他身上的仙氣已經又破了一境。
天帝察覺到了,但同時也覺得到了這般地步,境界幾何其實早已沒什麼意義。他打量了一下白及,問:“是有了進展?”
白及又“嗯”了一聲,他閉著眼沉思了片刻,腦內飛快地掠過種種畫麵,再睜眼,便道:“我成仙時便已立新道,前些時日機緣到了,就入幻境斬了執念,了卻前塵往事。”
天帝亦點了點頭。
不過,即便兩人了卻前塵後算不得有什麼仇怨,但氣氛終究尷尬得很,彼此都有些沒話說。他們互相沉靜了片刻,天帝的視線不知不覺就落在白及身邊空著的座位上。那處席墊雖是空著的,可上麵還留著一個淺淺的凹痕,顯然不久前還有人在上麵坐過。
白及注意到天帝的目光,解釋道:“雲兒外出去了。”
天帝淡笑了一下,道:“我那侄女,倒是的確可愛。”
白及:“……”
天帝問:“她隨你修行,天資品行如何?”
白及想了想,應道:“心境極佳,善感善悟,心思純善。修行上稍有笨拙之處,但勝在一顆赤子心,天性靈,便可迎刃而解,且她……”
天帝笑著打斷他,道:“不必往下說了……你比從前,變了不少。”
比起朔清神君之時,周身的氣息溫和了許多。
白及一頓,抬眉看向天帝。
天帝的指節輕輕在桌案上扣了扣。玄天當年聽說了玄明轉世過世時有白狐徹夜哀鳴,之後又聽聞白及仙君門下有個額間帶紅印、原型又是狐狸的弟子,故而從那時起他便關注著白及這個小弟子,雲母成仙後又與她見過一麵,就確定下來。此時天帝知曉的,倒比旁人要多上很多。
於是天帝停頓片刻,看向白及,問道:“所以……你們準備何時成親?”
……咣當!
聽到這一問,便是白及也不禁一時失手一晃,將原本捏在手中的杯子不慎落到了桌案上。
天帝先前隱了兩人的說話聲,但白及這一失手卻沒有藏住,一時間附近的仙人都下意識地被吸引過了視線——
他們早就看到天帝在與白及仙君說話,隻是礙於法術聽不見,此時見白及仙君失態,不由得愈發好奇。
可惜天帝的法術在,即便他們拉長了耳朵,也是偷聽不到一分半毫的。
天帝滿意地看著白及仙君一貫清冷的臉上流露出的慌亂色,還有他長發間隱隱露出的冒了點紅色的耳尖,淡淡道:“何必如此吃驚。”
白及堪堪穩住了身形,儘管儘量麵不改色地一展長袖扶起了杯子,裝作是偶然的樣子,可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些發熱。
他當然是吃驚天帝居然會有此一問的。他並非是未曾想過,但並未與旁人說起,便是對雲兒也沒提過,怕她嚇著。此時被問及,白及略微頓了一下,這才答道:“雲兒近日心亂……總要等到她家人歸來再議。”
天帝聞言動作一滯,道了句“原來如此”,然後剛想說什麼,他抬頭看了眼兩席之間的過道,話到嘴邊又停住。
這時,天帝突然道:“不談了,雲兒回來了。”
白及怔了怔,即使曉得他與天帝的對話雲母聽不見,還是心臟不覺一提,止了口,回頭朝雲母跑來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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