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第2121章偷天一線
道曆三九一九年的黃河之會,湧現了太多耀眼的天驕,在七年後的今天,已然漸漸成為現世主角,當權各方,越來越多地開始攪動天下風雲。
究竟誰是此中最天驕,曆來爭論不休。薑望固然贏得了最多的榮耀,其餘鬥昭、重玄遵也都很有爭論空間,更彆說那位率先打破曆史記錄的李一。
但其中有一個人,是“論外”的存在。
那就是謝哀,號為“冬皇”的絕巔強者。
據說是兩千多年前霜仙君許秋辭的轉世,如今再登衍道,與當代年輕人已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不具有比較的餘地。
冬皇成道之爭,應該是道曆三九二一年,現世西北最為重要的事件。
但彼時的雪國鎖境閉國,以至於如此大事,個中詳情,從來不為外人知。
許象乾他們當年固然是遇到了喬裝逃亡中的謝哀,但對於謝哀如何翻盤,如何登臨衍道、自證許秋辭轉世身,仍然是一知半解。
隻知道謝哀一度被追殺得上天入地,雪國直接鎖境,也未見得是對彼時的謝哀有多麼友好。但從她逃亡途中還有閒情與照無顏論道來看,恐怕是一切儘在掌中。
薑望道“我是代表太虛閣,為太虛幻境在雪國的鋪設而來。如今天下勠力,人道洶湧,整個現世,唯獨西北缺角,就缺在雪國這裡。太虛閣上上下下,都很苦惱。”
此城往西,皆禁行。
而他的劍,讓他敢於麵對世間所有。
薑望道“我有一位故友,名為蘇綺雲,昔年在森海源界所結識,多年無音訊。不知現狀如何?”
薑望想起往事,頗多唏噓“她還有一個叫‘小魚’的朋友,在森海源界出事。所幸得玉衡星君幫助,保住真靈一點,又傳了她真靈塑身之法。當初分彆,她與我說此生將為此事。我有時候會想起來,不知故人何在,是否如願埃”
但納蘭隆之當初還參加過龍宮宴,雖然全程非常低調,沒有任何顯眼的表現——一如在迷界戰場上的中規中矩。
冬皇沒有拿那杯酒,隻看著薑望“他偷了我的東西,又恰巧坐在這裡跟你喝酒。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酒喝了三杯,閒話聽了四五茬,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想等的人也沒有等到,但耳邊卻響起一聲——“薑……真人?”
納蘭隆之道“薑真人,這個世上有很多人都付出過努力,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成功。有時候我們付出所有,也隻是擁有可能。”
許象乾的狀態並不好,且涉及照無顏,他很難有冷靜的態度。薑望隻是修書一封,讓暮鼓書院的季貍,幫著照看一番。也傳信於青崖書院,讓許象乾的師長知曉許象乾消息。
當然不能說冬皇謝哀就對照無顏的現狀負有責任,照無顏走向如今的修行路,她所經曆的、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她修行的一部分,都對她產生過影響。
“無妨。”納蘭隆之道“這世上還有人記得她,且這個人是薑望,我替她欣慰。雖說生死無常,畢竟來去留痕。”
薑望若有所思“看來偷天府有很多秘密。”
而這種懷疑,他沒有跟許象乾講。
原來納蘭隆之說要來西北取個物件,是這麼個取法……
太虛派在雪國建設的兩座太虛角樓,則在另一座名為“雪寂”的城池裡。那是城如其名的冷寂,整個城域都沒有多少人。雪國對外出售的雪獸血肉,基本都貯存在那裡。
薑望明確知道一件事情——當初照無顏來到雪國,是將之作為萬裡路的終點,已經下定決心,就在雪國神臨。
神臨境的納蘭隆之,不可能在冬皇手下保命。
納蘭隆之說著話,他握著冰杯的五指忽然結冰,他的眉梢也掛上了霜。他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薑真人,看來我們不能聊下去了。”
但毋庸置疑的是——照無顏走上雜糅百家的這條道路,謝哀給予了至關重要的影響。
當初在森海源界結伴的三個人,武去疾現在已經是金針門的門主,薑真人是名滿天下的太虛閣員,唯獨出身偷天府的蘇綺雲,倒是很有師門風格的匿跡銷聲。
幾年前冬皇成道之爭,就連這三座城池,也是關鎖起來的。
薑望皺起眉頭。他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熟悉,但竟認不得。對於他現在的修為來說,這是一種太難得的體驗。
離開龍門書院後,他就直飛來此。
諸方同推,舉世共舉;通行六合,現世無阻;放眼天下,九人而已。
區區神臨,能夠瞞得過真人眼睛,偷天府的確有一套!
“自不能忘1薑望道“快請近前,來與我小酌幾杯。”
是的,薑閣員已經駕臨雪國。
而天碑雪嶺,正是謝哀轉世前身許秋辭的道常
“不是不適合,是不能。”納蘭隆之認真道“但以薑真人的修行速度,或許有一天會知道。”
薑望舉起酒杯,在地上澆了一線,遙以為祭。“那時候我感受到她的堅決,我一直以為她會成功。”
“林深豈歎不見鹿,世間難得知音人1納蘭隆之歎道“我很想跟薑真人講一講我的故事,雖然它淺雹無趣,但也真正寂寞。可惜我不能。”
所以這座城池也是魚龍混雜。穿梭著各色人等,不乏豪客酒徒、殺手巨賈。
或許更應該尊她為——冬皇。
“你好像並不驚訝。”
薑望舉起半透明的冰杯,慢慢飲了一口冰焰酒,讓思緒泠泠散開。
劍閣三萬年,血河宗五萬四千年,偷天府什麼時候立宗,卻沒人能說得清。這個宗門就像眼前的納蘭隆之一樣,也會天下行走,也會出現在各個角落,但並不掀起波瀾。
寒花城是一座冰城,門樓殿堂,屋宇街道,皆為寒冰雕刻。此城是雪國第二大城市,也是外來者所能接觸到的最大的雪國城市。
薑望抬眼望去,卻是一個穿著金錢綢服、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臉上有一種小商人固有的市儈和油滑,剛剛在鄰座坐下來。
“隻不過一線偷來的天機——”
他竟連長河龍君也能瞞過?
哪怕龍君隻是一個幻影在那裡,那也是超脫存在的幻影!
不愧是偷天府,這現世最神秘的宗門,如長夜晦影,若隱若現,處處都透著看不懂。
納蘭隆之愣了一下,歎道“不意蘇師妹還與薑真人有這樣的緣分。”
薑望接觸過蘇綺雲,現在也算接觸了納蘭隆之,這兩位都是偷天府的弟子。但對於偷天府,他仍然沒有任何認知。
冬皇不再是當初未能走進四強的謝哀。
他極有界限感,既表達自己來雪國的目的,說明隻是偶遇,又不過問薑望的行止。
納蘭隆之也不客氣,移座而來“我來西北取一個物件,風雪難辭。不意在這苦寒之地,還能得見故人。真乃幸事1
沒有因為誰行差踏錯,就去追究啟蒙先生的道理。
再加上一座駐紮了大量軍隊、願意容納凶徒,不拘外來者身份,氣氛也更為嚴酷的冰陽城……這三座城池,就是雪國之外的人,唯一能夠了解雪國的地方。
問仙樓不同,它是冰雕的、不輸於中域繁華地的酒樓,以特殊陣法保證酒樓裡的溫暖。自然,它的消費也很美麗。
便隻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