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淵眼中閃過一絲嘲意,那雙眼此時越加像一隻狡詐的狐狸。
“你不會覺得對我來說,這國師之位很有吸引力吧。”
嚴啟昭模棱兩可地道
“誰知道呢,不過對你來說以陳國國師的身份出現在蒼蒼麵前,和以遊方高人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好像聽起來是完全不同的。”
一個像朝中新貴,另一個像無家可歸的邋遢男人。
檀淵一語擊中嚴啟昭的痛處“不論我是何身份,我都有一生的時間可以守護她。”
嚴啟昭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可不一定,等我死之前就下令讓你給我殉葬,你這一生可有點短了。”
“我的命太貴重,恐怕殿下受不住讓我殉葬的代價,”檀淵大言不慚地道,“我勸殿下還是要三思,免得來世投生去了畜道。”
他生來就有看透世間萬物的能力,冥冥之中仿佛心中有指引,那種感覺十分奇妙,他能預料到自己這一生的大致去向。
當初就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指引讓他來到了陳國皇宮,成為了國師,但自那以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弱,仿佛在等待什麼。
直到見到沈未蒼的那一瞬,那種強烈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隻是檀淵至今都沒有想明白讓他來為嚴啟昭續命的指引與蒼蒼究竟有什麼關聯,所以他還是存著幾分重視,沒有打算真正放棄嚴啟昭。
嚴啟昭冷笑一聲“國師如此自命不凡,怎麼連個謝萬衡都解決不了?”
“解決一個謝萬衡又有何用,”檀淵麵上淡然大度,
“燕國還有個蘭至年不曾露麵,解決了謝萬衡還有蘭至年,解決了蘭至年還會有李至年趙至年。”
“蒼蒼喜歡玩,讓她嘗嘗樂趣也未嘗不可,我要的是在她的心裡我是最重要的就好。”
話雖這麼說,聽到沈未蒼說要與謝萬衡成親的時候,恐怕除了那條黑蛇,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嫉妒多恐慌。
不過,腦子裡想到什麼,檀淵的臉上又浮起笑意和春情,謝萬衡算什麼,蒼蒼讓他上了床,就代表她心裡有自己。
就算真的成了親又怎麼樣,成了親也能和離喪夫。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和離不喪夫也沒關係,隻要蒼蒼肯接受他,他願意一輩子無名無分的。
檀淵想著,腦海裡又浮現出那日的芙蓉帳暖,清冷如玉的臉悄悄紅了。
這麼一分心,他直到手背上一片滾燙的熱意才回過神,低頭看過去,冷白的手上紅了一大片,還在升騰著熱氣。
他又陰沉下臉看向嚴啟昭,後者恰好將茶杯“嗒”地一聲不輕不重地扔在桌麵上。
“殿下是又犯病了還是不曾好全,連茶杯都拿不穩,還是回王府養著吧。”
他麵不改色地拿起手帕擦拭手背,那一片紅迅速從手背蔓延到了修長的手指,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又隨手把手帕扔開“我就不送了。”
嚴啟昭冷冷盯著他,眼神中有殺意閃閃
“我是看國師像發了癔症,這才略作提醒,不然你那滿口流涎雙目色眯眯的醜態要是被彆人看到了,都要懷疑我陳國皇室選人的眼光。”
檀淵扯了扯唇,狐狸眼閃過精光,嚴啟昭下意識覺得他說不出好話,正要打斷,卻已經遲了。
“看來殿下真是病糊塗了,我這樣貌無論如何都與醜挨不上,”他神色自若地說著自誇的話,
“何況蒼蒼對我也喜歡得緊,那日纏著我就是不想鬆,我也沒有辦法。”
他像是無意中扯了扯衣領,露出脖子上的紅痕。
結果嚴啟昭壓根不知道那是什麼,冷言諷刺道“大冷的天你怎麼還被蚊子咬了,看來連蚊蟲都知道你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