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於青萍之末。如今大明朝的北麵,戰爭的硝煙已經逐步平息下來。從遙遠的草原奔騰而來的一匹匹戰馬,給大明朝那群躲在宮城裡的文官士大夫們傳遞來一個又一個興奮的好消息。
六部九卿,滿朝堂官無不在為大明的成就在喝彩。可這些所謂的喝彩,無非是在給自己的政治盟友們積攢足夠的力量。
偌大的紫禁城內外,並沒有因為皇城內暫時封鎖的消息,而變得安靜。種種不安一直縈繞在冉興讓的心頭。
奉天門上,拎著一杆長矛正在值守宿衛的冉興讓,懷著不安的情緒,朝著遠處看去。
月光下一隻漂亮的三花貓,邁著矯健的身子從這頭跳到那一頭。
看到是小貓,這也讓冉興讓懸著的心是微微放鬆了不少。
自從皇後有喜之後,英國公便命令京城進行了宵禁。原先還沒有結束的燈會現在也已經被強製按下了暫停鍵。
但大明朝的文官們,這群士大夫有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嚴格要求他人,寬容放縱自己。
雖然京城裡執行了宵禁,可他們的家裡依舊是燈火通明,這些喜好詩詞,附庸風雅的士大夫分子依然在言笑晏晏。
喜好談天說地的士大夫們,總是標榜出他們這些文人的超凡能力。他們的理想便是構建一個皇帝與士大夫共存的理想社會。在一代又一代的文官的不懈努力下,這個政治藍圖逐漸成型。他們理想的便是皇帝垂拱而治,天下交於文官。
也因此注定了皇權和文官之間的鬥爭永遠不會停止。雖然文官的代表丞相已經消失,但文官勢力依舊會傾其所有,在打造出一個“丞相”。所以他們把歸順他們的稱呼為“忠臣”,反對他們的,侵犯他們利益的則是十惡不赦的大“奸臣”。
東方欲曉,莫道君行早。結束了一晚上的惴惴不安,駙馬都尉冉興讓終於是熬到了他下班。可就在他騎著馬回家,路過文華殿,武英殿時,他看到了一夜之間,不知道從何時何地再次飛來無數的奏章。
無數的奏章像是浮萍,像是藤蔓緊緊的裹住英國公和內閣現在的三位大學士。
細細歸納,這些奏章無非就是兩類。一類是要給這次隨皇伴駕的文官們請功的。科舉製傳承到現在已經過了近一千年。在經過宋代,元代兩個開明的社會後,文官士大夫們的文化涵養已經是越來越深厚。尤其是文官們慣用的春秋筆法更是越來越熟練。一份奏章,往往可以被習慣春秋筆法的文官們表現出其他的另類意思。請功亦然,對他們有利的那就著重請,對他們不友好的隻有一筆帶過。
而這些並不是最讓張維賢幾人最頭疼的,他最頭疼的還是另一批奏章——嚴肅處理孫傳庭。
文官出身的孫傳庭,現在在大明朝已經和周延儒,溫體仁之流成了一丘之貉。甚至已經隱隱有蓋過他們兩個文官叛徒的趨勢。這劃分的標準也無他,隻是在於誰跟皇帝親近罷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像孫傳庭這樣突然升起的政治新星,如果是文官那位大佬的弟子也就沒啥了,可偏偏他是皇帝的人,替皇帝在西北主持這清囤工作。這讓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的文官怎麼可能放過他?
“英國公,定國公來了。”
武英殿內,就在張維賢和幾名內閣大學士煩躁的思考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時,一名小太監快速的跑了進來。
“定國公?他不是在家養病嗎?他怎麼來了?”
張維賢立刻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小太監。
“回英國公的話,定國公這次像是來找你的。”
聽到這句話,本就是一臉煩躁的張維賢,眉頭緊鎖著。他們倆雖然同是國公大明朝一頂一的勳貴,可終究也是不是一路人。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大明朝的文官內部,勳貴內部也是詳細的劃分有不同的派係。
無奈中,張維賢隻能是連忙起身,告彆身旁的三位大臣,朝著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定國公!好久不見啊,不知道最近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一見麵張維賢立刻便虛情假意的客套起來
“英國公確實是還就沒見了。承蒙您的掛念老夫身體確實是強了不少,現在也能騎馬溜溜了。”
聽著老狐狸徐希皋那不耐煩的語氣,張維賢立刻湊到跟前說道
“怎麼了定國公?生活上還是其他上麵有什麼不如意的事?老夫能給你解決立刻差人去,要是老夫不能解決立刻差人去大同彙報陛下。讓聖上裁決。”
“哈哈哈,英國公生活上能有什麼不如意的事?隻是老夫淡出朝堂也算是有三年了,如今有些許意見想跟你們說說。”
“哦?那您說說,我一會差人整理一下,一柄彙報給陛下。”
“那倒不必了,老夫這一次也帶了折子,等一下還煩請英國公差人一柄送往大同,讓陛下裁決。英國公。”
說著徐希皋的聲音不再這麼僵硬,逐漸的柔和起來,靠著麵前的張維賢說道
“老夫年長你幾歲,所以也就倚老賣老自稱一聲老哥哥了。”
“唉,定國公,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不倚老賣老你也是我老哥哥啊!”
“哈哈哈,那就行,那就好。”
說著徐希皋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咱們做臣子的最講究的一個是忠,另一個就是愚。隨話說的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今咱們京城裡頭的老哥們,可不多了,你呀還得保重保重身體。”
“哈哈哈,那是自然。咱們聖上自有聖明安排,咱們做臣子的忠是第一位的,但是老夫認為,第二位的不能是愚,也還是乾。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君王死社稷,做臣子的又怎麼能苟且偷生!枉費國家和黎民供養!”
“哈哈哈,對說的對。老夫終究是老了,糊塗了。奏章送來了,也看了一眼咱們這老哥們兒,心滿意足,心滿意足了!走咯!”
說著徐希皋立刻站起身子,裝作蹣跚的樣子,緩緩的朝著外麵走去。
張維賢矗立在原地,看著前麵的徐希皋越走越遠,終於人影消失在宮牆之間,這才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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