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新甲率領精兵趕到城門處支援，叛軍很快便被屠戮殆儘。無數的精兵此刻舉著火把快速的跑向了城牆上。一片漆黑的城門上，無數的明軍士兵此刻也都從垛牆下探出了腦袋，黑洞洞的火銃，火炮時刻瞄準著前方。
隨著陳新甲一聲令下，城牆上的明軍士兵立刻點燃了一支支火把。微弱的燭火讓整個延安城亮了起來。城牆上的明軍士兵敲響了戰鼓。在寂靜的黑夜中鼓聲迅速的激蕩傳播著。這也讓城外正小心翼翼的農民軍嚇了一大跳。
戰鼓聲響，代表著戰爭的來臨。這一聲聲戰鼓便是戰爭的信號。此刻這個城池就猶如一台戰爭機器一樣，快速的運轉起來。差役兵丁，還有錦衣衛校尉們立刻湧上街頭，城內嚴格的執行著宵禁的命令。保長，裡正不斷的在空曠的街道上敲響金鑼，囑咐著城內的百姓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麵待著。街道上一隊隊穿戴整齊的士兵正快速的朝著城牆上跑去。
城門樓子下陳新甲不慌不忙的注視著前麵蜿蜒的火龍。看著下麵此刻已經有些慌亂的農民軍迅速的調動起軍隊。
“火炮齊射。”
看著聳著膽子不斷的往前麵試探著前進的農民軍，陳新甲在心裡麵不停的盤算著距離。終於在農民軍進入射程後，果斷的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延安府承平日久，雖然孫傳庭一直在陝西推行改革可僅靠自己也是未免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上大明朝優秀的“政治習慣”，延安府裡的火器大部分都是“老套筒”。城門上的火炮絕大部分都是萬曆初年張居正在位時候所打造的，甚至還有隆慶年間的火炮。
雖然東西是老了一些，不過清理清理也還是勉強能用。畢竟在他們前麵的並不是遼東滿洲八旗兵和蒙古人的騎兵。這些火炮雖然射程近，威力小。但是用來對付農民軍隻要不炸膛也就夠了。
隨著陳新甲一聲令下，城牆上的明軍士兵快速的動了起來。慢吞吞的完成了一門門火炮的裝填工作。手中的火把點燃藥撚，火藥快速的燃燒起來。一陣轟鳴聲過後，隻看見一顆顆彈丸不停的朝著下麵的農民軍隊伍裡砸進去。
本就沒有任何軍事訓練的農民軍，隊伍混亂隻知道一股腦的往前衝，雖然這些火炮威力弱，但一顆顆彈丸依舊在裡麵不停的翻騰著，一個又一個農民軍立刻被擊倒在地。
相比於彈丸砸死人的傷害，這些古老的火炮更大的作用或許就在於威脅。一聲聲震天動地的巨大響聲，炮口吐出彈丸時候的火光，對於這些愚昧的老百姓來說，對麵的城牆上仿佛是有神仙道人下凡塵，幫助城牆上的明軍來消滅他們。
鬼神之事，對於那樣一個落後時代來說，對於這些貧苦的百姓來說那就是他們內心之中的支柱。越是落後的時代，越是貧瘠的生活下，老百姓就越信任這些東西。
因此雖然明軍這第一輪火炮射擊，雖然有五六門火炮炸膛了，甚至還有一門火炮爆炸的時候，差一點波及到城門樓子下的陳新甲。不過雖然這些東西太老了，可用起來的效果還是很好的，這些東西實打實的讓下麵的農民軍出現了騷動。
蜿蜒的火龍此刻已經出現了混亂，愚昧的百姓很多並沒有見識過明軍的火炮，因此也對城牆上產生的敬畏之心。
隨著城牆上的攻勢不斷展開，不斷的流民倒在衝鋒的路上。鮮血濺射到一旁的亂民的身上。
腥臭的味道很快便彌漫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下麵的很多農民軍士兵還是第一次走上戰場。在此之前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還隻是一個一輩子沒有走出過農村，一輩子委身於那兩畝薄田的一名農夫。戰場的殘酷是他們一輩子都不曾料想過的。
鮮血的浸染逐漸讓戰場上的農民軍雙腿癱軟起來，飛滾著的殘肢從他們麵前飄過，他們害怕極了！
茫茫夜色中，延安府的城門緩緩打開。吳僉明率領著數百騎兵從城門中鑽了出來。
馬蹄聲碎，喇叭聲咽。全副武裝的明軍騎兵，揮舞著手中的三眼神銃和斬馬刀，隻是一瞬間便衝到了人群中。
穿著粗布爛衫，甚至再這樣寒冷的冬天裡連一件棉衣都沒有的百姓在遇到精銳的騎兵之時，這就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殺。
月光朦朧，明軍士兵手中的斬馬刀，三眼神銃不停的揮舞著。一刀下去，毫無任何防備的農民軍便被鋒利的斬馬刀直接劈成了兩半。農民軍士兵拿起手中那簡單的武器，拚命的抵抗，可他們的武器就和他們的防禦一樣，讓明軍士兵們感到可笑。隻見明軍士兵手中長長的斬馬刀劃過，農民軍士兵手中的武器頃刻間變成了兩半。
屠殺還在繼續。精鐵鑄成的三眼神銃是北邊明軍最喜歡的武器。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因為這種武器在騎兵的手中簡直就是大殺器，無論是重步兵，還是騎兵。三眼神銃這種鈍器砸過去，即使隔著頭盔，依舊是難逃喪命的威脅。對付農民軍則更不用說了，三眼神銃砸過去，頓時間農民軍士兵的腦漿便迸射開來。
東邊太陽漸漸升騰起來，連續數十個時辰的激戰，吳僉明等人早已經體力完全透支。陝北夜晚雖然不缺寒意，可在一晚上的搏殺下，此刻他們的身上早已經被汗水，血水完全浸染。
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已經再次恢複平靜的戰場上，吳僉明等人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寒風吹過身上便結了一層薄薄的寒冰。
空蕩蕩的延安城下，農民軍在丟下幾百具屍體後已經落荒而逃。
紅日撒下一輪金光，招搖在正在休息的明軍騎兵身上，傳播來了一絲絲暖意。
喋血的戰場上，城中已經組織起民夫隊伍正走出城門，開始打掃起戰場。
血液的腥臭味道彌漫在整個城門口，讓走出來的民夫們忍不住的想要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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