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沉悶的戰鼓聲再次在延安城上激蕩開來。一聲聲戰鼓,就是一道道命令。隨著鼓聲的不斷滌蕩,在延安城內各處明軍士兵和挑選出來的差役,平民百姓都如同是一台台機器,全都快速的運動起來。
戰甲聲,催促聲以及那戰鼓聲混合著在城牆上不斷響起。
城門樓子下,陳新甲穿戴整齊早已嚴陣以待。布滿血絲的猩紅雙眼深深的凹陷在眼窩之中。徹夜未眠的他此刻如同一個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雕一樣冷酷的望著前麵漆黑一片的叛軍。
城牆上明軍的火器已經幾乎耗儘,更準確的說是大部分已經炸膛了。垛牆下的明軍士兵,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弓弩,看著前方豎起的耳朵時刻聽候著將軍的命令。
城內組織起來的民工依舊在拆房子,一塊塊磚木不停的在被人運往城上。
看著下麵勢大的叛軍,陳新甲握刀的手不由得緊了一下。
戰火總是最快淬煉人的方式,這才短短的兩三天時間下麵的叛軍已經有樣學樣,扛起一架架雲梯朝著延安城有規律的殺來。
遠處的寶塔山上,依舊還是那匹瘦弱的老馬馱載著王二,王二依舊還是拿著那個破爛的望遠鏡在那時刻的觀察著戰場的變化。
看著自己手底下士兵的進步之快,王二也是忍不住的咂了咂舌,看向一旁陌生的男子說道
“韓先生,怎麼樣?我們這些流民可也能成為大氣候吧!”
“哈哈哈,王首領說的這是什麼話?您這麼睿智,調教出這樣一支精兵不自在情理之中嗎?”
聽到這樣阿諛奉承的話,已經是初嘗權利味道的王二未免的也是高興起來,用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狂妄態度對著身旁的中年人說道
“韓先生過讚了!隻是我王某還有一點不解的地方,這還想請您給咱指點一下迷津。”
“哈哈哈,王首領有什麼話但請直言?韓某能說的一定告訴你。”
“好,有韓先生這句話就夠了!”
王二立刻爽朗的說,隨後便用著一股陰狠狡黠的目光細細的打量著麵前的中年人
“王某隻是想知道,韓先生你是為誰賣的命?”
“王首領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個了!”
一旁的中年人立刻警惕起來,笑嘻嘻的對著一旁的王二說道
“不為什麼,剛開始的時候你跟我說你是落魄的秀才,過往的商人。一直到你帶我們殺了肅王。這時候王某都還沒有懷疑你的身份。可是王某最近是越來越想不明白,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你說你一個落魄的秀才,過往的商人是如何能給搞到武器?王某更不明白,你既然是落魄秀才,過往商人也是讀過書的人,難道不怕我們這些人做大之後壞了你的生意?這一打仗,錢就不值錢了!所以王某鬥膽推測,你不是商人!你放心韓先生,王二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王二出身低微是在說怕給人坑賣了!”
看著麵前一臉狡黠的王二,中年人忍不住的笑了笑
“王首領說笑了。韓某人自然確實是商人,韓某的商業也多布局於平涼以西的地方。所以韓某人隻想王大人做大做強之後,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平涼,到時候還請王首領看在我從龍之功的份上,讓我做一個富家商翁。至於這兵器之時,還請王首領見諒,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人家收了我的好處,韓某自然也不能出賣了人家不是?”
“好,既然韓先生不願意說呢就算了吧!不過你放心王二答應你們的自然會實現!”
說著王二催趕胯下那一匹如同是驢的老馬,向著前麵走了幾步,掏出千裡鏡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片戰場。
延安城上明軍已經失去了最大的依賴,沒了火器的明軍在防禦上立刻就稍顯的弱勢起來。
而沒了火器的阻擋,王二這一批裝備簡陋的農民軍也能在往前深入一番。
戰場上昨天的屍體還並沒有及時的清理走,在夜晚寒風的吹過後已經凍的邦邦硬。踩著戰友的屍體,農民軍分散著軍陣,逐步試探的朝著城牆摸去。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陳新甲和吳僉明都在心裡不停的盤算著敵人的距離。終於在敵人即將架起雲梯的那一刹那,陳新甲立刻果斷的下達了作戰命令。
明軍士兵們不停的拉開弓弦,一支支箭矢不斷的朝著雲梯後麵的農民軍射去。長箭穿空,發出嗖的吼聲,隨後直穿一名正準備攀爬雲梯的農民軍喉嚨。
鮮血立刻從箭矢穿過的縫隙中噴湧而出失去知覺的士兵重重的從雲梯上摔了下去。
農民軍隊伍裡,王二篩選下來的一級級軍官正在不停的指揮著手底下的農民發動著衝鋒。經過了兩天的輪戰,王二手底下的這群農民幾乎全都上過戰場,見識過死人。所以對於死亡便也不再這麼畏懼。
身旁不斷有人倒下,但是他們腳下衝鋒的步伐卻是一刻也沒有停下。長長的雲梯上爬滿了人,他們嘴裡叼著刀子,一個接著一個小心的攀爬著。
一連幾天的大戰,這就讓本就是兵力捉襟見肘的明軍也是更加不足。城牆上穿著粗布爛衫的百姓,正在城牆下麵排隊領軍服。在穿上新軍服後立刻跑到城牆上,協助明軍守城。
好不容易穿上新衣服的百姓,用力的抬起滾木磚塊,朝著下麵丟去。或是拿起長矛透過孔洞向下麵戳去。
但人數的差距實在是太過明顯,慢慢的已經有人爬上了城牆。
吳僉明和城內負責維持秩序的錦衣衛此刻也已經投入了戰鬥。錦衣衛們拿起手中的雁翎刀衝到了已經登上城牆的敵人麵前,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展開屠戮。
一連數個時辰的戰鬥,雙方都已經精疲力儘。城牆上的明軍士兵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城牆上到處是屍體和靠在牆旁躺著休息的士兵,鮮血染紅了城牆,也染紅了明軍士兵。看著這一片,很難讓人分辨出究竟哪些是屍體,哪些是還活著的。
城門樓子下,吳僉明坐在台階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飛魚服。就在他的身邊文官出身的陳新甲此刻緊緊的握住早已經沾滿鮮血的佩戴,眼神中充滿著茫然的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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