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是縣令嗎?”
宋瑞看向柯縣尉道。
柯縣尉看著宋瑞手裡的鼓槌,連忙擺手道“卑職不是,卑職不是,卑職乃是家和縣的縣尉,姓柯,名三棟,一二三四五的三,國家棟梁的棟。”
“就恁?還國家棟梁?”
宋瑞神情不屑地冷笑一聲,鼓槌指著盧惠選。
“那恁呢?恁剛才是坐在公案前,恁就是縣令吧?”
“不不不,下官不是,下官乃是家和縣的縣丞盧惠選,惠民的惠,選擇的選。”
盧惠選連忙否認,心裡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貪那屁股,坐上公案前的位置。
“惠民的惠?嗬嗬,既然恁不是縣令,那恁怎麼坐在公案前?恁要知道,這可是逾越之舉啊!”
宋瑞充滿殺氣道。
他現在隻想敲死一兩個,來暫時平息心中的怒火,同時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讓這幫掏真賬本時能動作利索些。
但凡盧惠選說錯一句話,這鼓槌就得落到他腦袋上,讓他成為那隻雞!
“大人,這不是下官想坐的,是縣令讓下官暫代他,處理縣裡的公文啊。”
盧惠選委屈巴巴地解釋著。
“哦?縣令讓你坐的?那縣令不在衙門當值,跑哪兒去了?”
宋瑞問道。
“縣令去施粥賑災了。”
盧惠選說道。
“施粥賑災?中塘郡今年風調雨順,哪來的什麼災?是不是恁搜刮民脂民膏,導致的人禍成災?說!”
宋瑞一聲嗬斥,盧惠選差點沒嚇得癱軟在地。
一直以來,盧惠選都以世家子弟的身份而自豪自傲,凡事都要擺個譜,遇事哪怕再急也從不慌張,對下更是把架子高高端起,縣丞的官職,卻擺出一副太守的架勢。
平日裡,三使何利與縣尉柯三棟都唯他馬首是瞻,所以也無人敢頂撞他。
如今遇到宋瑞這欽差大臣,一聲嗬斥,帶著正氣凜然,威嚴肅穆,瞬間讓照貓畫虎的盧惠選破了功,膽戰心驚。
“大人,冤枉啊大人,您有所不知,這家和縣本就是有名的貧困縣,應付每年的秋收爭糧已是極為勉強,而今大軍北上,朝廷要求二征糧以供大軍。
下官本想上書朝廷,讓本縣免征二糧,奈何縣令不讚同,說地方當為朝廷分憂,命我等強征,許多百姓不得已將春耕的種糧交上去,如今無糧可食,無種可種,自然是災荒四起。”
盧惠選悲呼著,眼淚嘩嘩地流,叩首道“是下官失職,讓家和縣百姓忍饑受餓,流離失所,還請宋大人責罰。”
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陳勝挑眉,被這盧惠選一通說辭,宋老登還真不好下手打他。
要不是他聽力遠超常人,在宋瑞敲鼓之前,就將縣衙裡的議論聽個真切,還真以為盧惠選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呢。
這個世界欠我們這位縣丞大人一個奧斯卡啊!
宋瑞看著痛哭流涕的盧惠選,淡漠道“既然如此,那就帶俺去賑災施粥的地方。”
穩了,穩啦!
還好,往年向朝廷哭窮時,練就了這說掉眼淚就掉眼淚的技能。
盧惠選心中欣喜萬分,不敢表露,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低聲道“是,大人,還請大人隨下官指引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