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舞會的高潮落下帷幕,當花與鳥與愛的詩篇唱至終點。
當風吹過無波的海麵,將少女的發絲吹亂,隨後又不做一絲停留便揚長而去。
少女將額前的幾縷發絲捋至尖尖的耳朵後麵。側過頭,看著自己身旁凝望著星空的男子,她的臉蛋有著些許粉紅。
“愛莉?”
天衑偏過頭看著愛莉希雅,剛才的“舞會”曲目已經結束,作為在那之後的休息時間,愛莉希雅便帶著他在這片星空之下的海麵上散步。
“這裡應該不僅僅是你所製造的結界之類的地方吧。”
剛才天衑沉迷於和愛莉希雅之間的舞蹈,便沒有分心去仔細探查這片世界。直到剛才,天衑凝望著星空,感受著這個世界的一絲一毫。
天衑在這片世界中感受到了一種和自己體內那種創世之力性質極其相似的存在,就像是某種存在的起源,某個故事的開篇。
“這裡確實不是我所創造的空間。”
愛莉希雅抬起頭,似乎是在回憶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
“但這裡隻有我能進入,也隻有我能帶人進來。”她小跑幾步,在天衑身前站定。
“這裡是始源之地,始源之海,是生命誕生之初的地方……”
“也是我,最後離開的地方。”
說到這裡,愛莉希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寂寞的神情,但很快便繼續說了下去。
“真的很對不起,阿衑。我對你撒了很大一個謊。”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第十三律者」…但我又確實是一名律者。”
“名為愛莉希雅的少女,生來就是一名律者,也是最初的律者……”
無聲的風仍在吹拂著海麵,海麵上少女與男子相視而立。男子的臉上似乎看不出一點點情緒的變化,而少女那時常掛著微笑的臉上,在現在也被一縷落寞所覆蓋。
但很快,她的臉上又再一次煥發了笑容。
“愛莉希雅,可以給我說說嗎,關於你的一切,我想要親口聽你說。”
天衑走到愛莉希雅麵前,因為愛莉希雅低著頭,天衑也隻好蹲下身才能看著她的眼睛,說出這樣的話。
“嗯!當然啦?”
愛莉希雅點點頭,將天衑拉起,握著他的手,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我會把我的一切,都講給阿衑你聽的。”
“阿衑可要好好記住哦。”
天衑微笑著,用沒被愛莉希雅拉住的右手拂過腰間的筆記本,隨著他的動作,一朵水晶花的圖案出現在筆記本的全新一頁上。而過不了多久,從這一頁開始,會記錄一位——
無瑕之人的故事。
…………
…
“——起初,世界是一片混沌。”
沒有光明與黑暗,也沒有開端和終結。徒留於此的,僅僅是一片虛無。而在這片虛無之中,「她」誕生了。
或許是在無邊的黑暗中第一次看見陽光,或許是第一次看見名為世界的東西。總之,嬰兒的哭聲,便是那位笑著行過一生的少女,帶給這個世界最初的聲音。
愛莉希雅的聲音講述著她的故事,無邊的海麵上,隻有她與天衑,以及他們踩在海麵上所激起的漣漪。
那是一個叫沃斯托克的小鎮。
一位勤勞的園丁在小鎮外最高的梣樹下撿到了一個粉色頭發的小女孩,她安然的睡在哪裡,像是大自然的女兒。
園丁將她抱了回去,送到了小鎮上的福利院。小女孩活潑可愛,愛笑又愛撒嬌,小鎮上的居民們都很喜歡她。
她會在春雪初融的季節,為沒一個路過教堂門口的行人送上她自己采摘的鮮花;她會在陽光和煦的季節,和福利院的孩子們一起為果園除草,期待著今年的豐收。
而在落葉翻飛的季節,她學會了說話,她把各種葉子粘貼成畫,編程故事念給大家。她也會在銀裝素裹的季節,在雪地上畫出音符的形狀,在森林中清唱歌謠。
她就像是上天送來的禮物,無人知曉她從何處而來,但每個人都接納了她。她純真的笑容,總是能打動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隻是很可惜,她還沒有名字。大家都想給這個女孩起一個好聽的名字,可始終沒有找到那個最為完美的選項。
直到女孩看到一本童話書裡的內容。那是她收到的禮物,在書中故事裡,傳說在世界的儘頭坐落著一片樂園,故事的主人公為尋找它而踏上旅途,可所有人都在說那片樂園並不存在。
可主人公沒有放棄,他不斷的前行,不斷的探求,曆經千辛萬苦,最終來到了此行的終點。
那裡,什麼也沒有。
但主人公沒有放棄,
「如果樂園不存在,那我就自己創造一個就好啦!」
於是,主人公踏上了更為辛苦也更為曲折的道路……
女孩翻到了故事的最後一頁,看到了那個最後一個詞。
無瑕的樂園,永恒的樂土。此刻少女決定了那個名字,那個如飛花般的名字。
「愛莉希雅」
——
“怎麼樣,是不是很浪漫的名字,是不是相當符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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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一個很美的名字,和她的主人一樣。”
天衑很快的回應了愛莉希雅的期許,這讓愛莉希雅也小小的吃了一驚。
“哎呀,阿衑現在變得很會撩撥女孩子的心弦嘛~阿衑很壞哦。”
看見天衑隻是輕笑一聲便不作言語,愛莉希雅也是清了清嗓子,再度將故事延續了下去。
——
不久之後,女孩感受到了一絲異常。
她記得小鎮上的每一個居民,記得他們的名字。可最近小鎮上的陌生人好像越來越多了,女孩感到了一絲不安。
究其原因,是當時女孩還不知道的,一個叫做逐火之蛾的組織偵測到的異常異常事件,
「沃斯托克」疑似誕生了一名律者。
那些陌生人手中的各種儀器,女孩雖不知道是什麼,但上麵散發的氣息本能讓她感到壓抑。
女孩感到了不對勁,她心裡清楚整個小鎮上隻有自己的來曆不明,她的直覺告訴她,那些陌生人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於是,少女告彆了小鎮,選擇了獨自離開,她要去追尋自己的樂園。
那時的她便獨自走入了這個對她而言有些大的過分的世界,而這個世界的星星點點,在那時走進了她的眼中。
在接下來的時光裡,她不斷的走過城市、山川、村鎮、荒野……
她遇見了很多事,邂逅了很多人。
她曾在教堂的廢墟裡,聆聽唱詩班婉轉的清唱。
她曾在停運的車站邊,披著鬥篷瑟瑟發抖。
她曾在金碧輝煌的劇院裡,震感於舞台上的天籟之音……
少女的足跡遍布世界,一次次的插肩而過,逐漸將少女塑造成型。
但漫長的旅途,讓少女發現,
「地球是圓的,根本沒有儘頭」
於是行過世界的少女,站在山崖之上,看著遠方燈火闌珊的城市,高聲呼喊——
「既然樂園不存在,那我就自己創造一個吧,一定得是座特彆漂亮的樂園呢!」
「然後,就用我的名字來命名它!」
————
“原來你也曾看過那麼多的景色啊。”
天衑不禁有些感歎,原來真的有人會和他一樣,即便孤身一人也要去追尋那儘頭的景色。
“沒錯哦,我也很喜歡旅行的。這麼說來,怪不得伊甸經常說我和阿衑很相似呢?”
“不過很可惜呢,「愛莉希雅」的記憶有些也並沒有保存下來,我也沒辦法和阿衑好好聊聊我的旅行呢。”
“不過,阿衑以後肯定還會看到更多的風景。到那時阿衑一定要想起我哦,這樣我也算是和阿衑一起看過風景了。”
“嗯…”
對於愛莉希雅的叮囑,天衑隻是淡淡的答應了一聲。或許是覺得話題有些沉重,愛莉希雅便沒有再說下去,轉而繼續向天衑講述自己的過去。
隻是走在前方的愛莉希雅沒能注意到,從某一刻開始,天衑的左眼已經徹底變成了龍形態的豎瞳,其中時不時還會閃過一個個根本無法理解的紋路。
如果德麗莎在這裡看到天衑的眼睛的話,那麼她一定不會陌生。當初在那片聖痕空間之中,天衑為了救回死去的八重凜而乾擾時間線的時候,他的眼睛也是如同現在這般。
天衑左眼中的光芒還在繼續,而在他的身前,愛莉希雅也還在講述著之後的故事。
————
在那之後,名為崩壞的腳步聲越發的震耳欲聾。那時,不僅僅是少女,有越來越多的人渴求能有一處樂園,一處樂土來容納他們。
最後,少女找到了樂園的雛形。
那是,名為逐火之蛾的地方。
也是在那裡,那些在少女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人也開始一一出現……
除了很早就和少女相識的凱文,梅和蘇之外,還有那位每一次進入實驗室都會和少女拌嘴的梅比烏斯博士。
那位由少女親自擔保下來的「大魔術師」…或者說「欺詐師」?
還有叫做科斯魔的少年,少女和另一位名叫黛絲多比婭的少女都很喜歡聽他吹口琴。
少女還和叫做櫻的劍士組成了“粉發聯盟”,因為都是粉色的頭發,少女還稱呼櫻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