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豪瞪著一雙牛眼,咬牙切齒盯著沈東升,此刻他已經完全上頭。
沈東升微笑道“同誌,你們吃的糧食,都是我們農民的血汗。
咱也不說感激和尊重,您跟農民說話的時候做到心平氣和,這不過分吧?”
“呸!你算哪根蔥?裝什麼大瓣蒜?”馮天豪指著沈東升的鼻子叫囂。
“老弟。”劉金虎拉住沈東升的胳膊,“老弟彆說了,咱不鬨事,不鬨事。”
“小沈彆理他,好不好?”蕭香蓮緊緊抱住他的右胳膊,臉上也是擔憂和焦急。
沈東升嗬嗬笑“同誌,我不是蔥,也不是蒜,就是鳳梨公社的普通社員。”
說著從袋子裡捏兩粒小麥,放在嘴裡用牙咬,咯嘣一聲又乾又硬。
輕輕從蕭香蓮懷裡抽出右手,扁起胳膊上的袖子,用力把右手插進糧袋中。
再用力掏了幾下,裡麵的小麥也是乾乾淨淨,沒發現任何雜質。
沈東升繼續微笑“收糧員同誌,這糧食不濕也不臟,完全符合征收標準,咱不能故意為難人吧?”
“誰故意為難人?你說誰故意為難人?”馮天豪再次破防“你他媽是誰……”
馮天豪的胸口挨了重重一腳,倒著就飛了出去,一屁股蹲在地上。
啊——人群裡有人驚叫。
沈東升兩步走到馮天豪跟前,左手揪住他的領子,直接把他提起來。
右手啪啪啪甩出去五六個耳光“我媽沒得罪你,是吧?”
啪,啪,揮手又是兩個耳光。
馮天豪流了鼻血,直接被打懵了,眼神瞬間清澈。
“殺人啦,殺人啦!”
“老四被打了,快去通知老大他們。”
“你為什麼打人?你是哪個大隊呢?”
現場一陣大亂,十幾個收糧員圍上來,個個張牙舞爪。
女收糧員陳梅花急忙騎自行車離開糧站,去通知馮天豪的三個大哥。
蕭香蓮雖然害怕,還是張開雙臂護住沈東升,勇敢的麵對十幾個收糧員。
“娘的!”劉金虎也豁出去了,張開胳膊阻止其他收糧員靠近。
五隊副隊長沈剛、沈保華等社員,全部衝過來護住蕭香蓮和沈東升。
現場一片大亂,有個中年收糧員嗓門最亮,隔著人群對沈東升叫囂。
“你是哪個大隊的?竟敢在這裡撒野?你叫什麼名字?”
沈東升回頭看他,平靜地回答“我叫沈東升,沈村大隊第5小隊的社員。”
“你有種,沈東升是吧?”中年收糧員梁國彥突然一愣,老臉一下子柔和了。
空氣也突然安靜下來。
梁國彥小聲問道“同誌,你是打死兩個敵特的沈東升嗎?”
“哦,我好像打死過兩個敵特,你不說我都忘了。”沈東升開始陰陽怪氣。
梁國彥心說“完犢子了,天豪這次踢到鐵板了,這頓打肯定白挨。”
就算鬨到公安局和公社,他們也不會把沈東升怎麼樣,打敵特是政治正確。
孤身一人闖龍潭,單槍匹馬斃殺兩個敵特,早就被鳳梨縣宣傳成愛國英雄。
沈東升敢動手打人,一是確定自己沒事,二是故意給自己抹黑。
從而降低自己的熱度,英雄好漢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空氣安靜得可怕,馮天豪也知道這頓打白挨了。
他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辱罵你的母親,都是我的錯。
沈同誌,我覺得小麥不合格,你要是有不同的意見,咱們可以商量嘛。”
沈東升笑了“我跟你講道理,你跟我耍橫。我跟你耍橫,你又跟我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