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兄。”魏紀荀撐著床就要起身。
齊言將籃子放在桌上,見他起身艱難,快步過去扶了一下,將人扶坐起來,將旁邊的被子拉過來讓他靠得舒服些。
魏紀荀抓住齊言的手,齊言身體一僵,到底還是沒甩開。
“師兄,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咳咳咳咳咳!”魏紀荀慌忙解釋,到後麵忍不住咳嗽起來。
“閉嘴。”齊言冷著臉,語氣裡滿是不耐煩,手在魏紀荀的背後,一下下的拍著,給他順氣。
魏紀荀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眸看著齊言冷淡黑沉的臉,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惴惴不安起來。
師兄從未對他這般冷臉。
哪怕知道自己喜歡他,也隻是躲著,都不曾如此疾言厲色。
看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該怎麼辦?
齊言放開他,給他倒了杯水,遞到他唇邊,卻見魏紀荀隻呆呆的看著他,半天沒個動靜,眉頭微蹙,沉聲冷硬道,“喝。”
魏紀荀愣愣的張開嘴把水喝了下去,然後就看到齊言起身走向桌子,從籃子裡麵端出一碗肉沫粥,端到魏紀荀床邊坐下。
齊言攪拌了一下,感覺不太燙了,舀了一勺粥遞到魏紀荀唇邊,魏紀荀呆呆的張開嘴,任由齊言投喂。
直到一碗粥都進了魏紀荀的肚子,齊言拽起袖子粗魯又敷衍的擦了擦他的嘴,而後用靈力控製著空碗飛回籃子裡。
齊言往後靠了靠,給自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沉聲問道,“這四年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魏紀荀看著齊言往後躲的動作,眼眸暗了一瞬,下一刻聽到他說的話,愣了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齊言不耐煩的又重複了一遍,全身上下散發著暴戾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將人打一頓。
魏紀荀垂下頭,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極輕的“嗯”了一聲。
齊言看著他這副心虛的樣子,心裡的火氣越發旺了起來,忍不住怒吼出聲,“真是長本事了。你身體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嗎?為什麼不好好吃飯?”
他花了三十年,三十年的時間,用了無數珍稀靈植,費了無數心血,才溫養好魏紀荀的身體。
魏紀荀無法跟普通修士一樣,隻吃辟穀丹辟穀,他的身體受了傷之後太弱了,必須吃東西來補充體力。
他為此給魏紀荀開了個庖屋,還學會了做各種各樣的菜,隻為養好魏紀荀的身體。
結果他不過四年不管魏紀荀,這小子就把自己身體搞的一團糟。
身體的瘦弱好似又變回三十四年前的他。
魏紀荀垂著頭,靜靜承受著齊言的怒火,那是他……彆扭的關心,真的好久好久沒聽到他的關心了。
眼眶頓時不自覺紅了,眼淚在此時也控製不住落了下來,卻怎麼擦也擦不完。
魏紀荀覺得丟臉,抬起手,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臉,“唔,師……師兄嗚嗚嗚嗚嗚嗚,你……彆看我……”
齊言脊背一僵,看著魏紀荀滿是淚水的臉,聽著他委屈抽泣的聲音,心裡的火氣沒來由的消了下去。
都上百歲的人了還哭。
也不怕丟人。
齊言將瘦弱得不像樣的人攬進懷裡,像以往一樣,輕拍著他的背安慰。
魏紀荀感受到後背的溫暖,愣了一瞬,隨即聽到齊言無奈的歎息,“哭什麼?你不愛惜身體還有理了?”
魏紀荀連忙抱緊了齊言,久違的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像是落水者抓住浮木一樣,顫抖著身體卑微請求,“師兄……你彆討厭我……我嗚嗚嗚我不是……故意親你的,對不起嗚嗚嗚嗚……彆離開我嗚嗚嗚嗚嗚嗚……我……不能嗚嗚……不能沒有師兄嗚嗚嗚嗚嗚嗚……”
齊言皺著眉頭,拍著他的背,沉聲道,“不討厭你。”
不斷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就是被親了一下,都是大男人,也算不得占便宜。
至於其他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魏紀荀。
如果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或許隻當這是孩子氣的依賴,說著葷話打哈哈就過了。
可是,魏紀荀喜歡他,他無法給予同樣的感情,就不該給他希望。
魏紀荀像是意識到了齊言的心思,心下沉了沉,輕輕蹭了蹭他的頸間,抽噎著開口,一字一句卻說的艱難,“師兄不……不討厭我就好,我們隻當……師兄弟,你打我也好,你罵我也罷,我都能接受……我隻求師兄,彆像這四年一樣……避著我。沒有師兄,我不行的。”
屋內隻剩下魏紀荀抽泣的聲音。
良久,齊言輕輕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