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丞相抬手摸了摸胸前漂浮的銀髯笑意滿懷。
這是最保守,最安全的法子!
剛剛被打斷的貢士,看了眼沈聿臣,他抱了抱拳繼續說道:“這位兄台說的法子,確實能暫時避免勞民傷財,保護百姓們的生命安全……可這些都是眼前的利益。北部的土地,原本就極為匱乏,如果真的讓下遊的百姓,一直在河流上遊居住……那無意間就剝奪了上遊百姓原本就不太寬裕的土地與資源。當地百姓也不願把自己的資源與土地,分出去給外人,那無疑是被割肉抽骨。”
“還有讓那些下遊百姓背井離鄉,無疑是讓他們斷根背棄祖先……人一旦沒了根,何以為家?時日久了,這些百姓定然會因為各種利益分割不均,產生不滿與糾葛。到時候……可不止是勞民傷財了,恐怕會發生暴動,讓百姓們怨聲載道,對朝廷失去信任之心。到時候,受到的危害與影響,將會是無法挽回與彌補的。”
“百姓的民心,一旦失去,再想收服何其艱難。百姓隻想要一個安居樂業的生活。如果這點心願都不能滿足他們,他們會甘心,安安靜靜地當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普通百姓嗎?”
這番話快準狠,直接戳中了要害之處。
殿內頓時嘩然一片。
沈聿臣的臉色猛然一沉,變得極為難看。
皇上有些不悅:“不能讓百姓對朝廷失望。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與居所,不能因為一場天災,就給他們剝奪了。”
“解決災情,安頓百姓這是首要,其次便是要想法子,如何保護住百姓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沈聿臣大氣都不敢喘,根本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他兩股顫顫,惶恐隱隱在胸口盤旋。
好似有什麼東西漸漸失了控。
他無措的看向秦丞相。
秦丞相意味不明的掃了眼顧冕之……顧冕之沒注意到秦丞相的目光,他帶著欣賞看向那位駁斥了沈聿臣的貢士笑著。
秦丞相不由得微微蹙眉。
太子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很看重沈聿臣嗎?
他之前還特意將今日殿試的策論,派人透露給沈聿臣知道。
怎麼好好的,突然改了策論的主題。
如今又對彆的貢士,露出這種欣賞喜歡的神色?
太子殿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辯論很快便到了尾聲。
沈聿臣被剛剛皇上那聲駁斥嚇得,再也不敢出言辯論。
秦丞相暗暗攥著拳頭,心裡壓著一股氣,他看著沈聿臣那沒出息的樣子,臉色一點點的鐵青。
這個廢物,皇上不過隨口一句罷了,就將他給嚇住了?
平時在他麵前,倒是口若懸河,說得天花亂墜,今日真正要輪到他施展自己的才能了,他卻畏首畏尾的不敢出聲了?
太子該不會是要欽點他人為狀元吧?
不行,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狀元之位就這樣失之交臂。
顧冕之掃了眼沈聿臣一眼,他眼底掠過幾分譏笑。
原以為他是個人才,沒想到如此的不堪一擊。
若若可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這樣一個繡花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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