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愣神間,慕今安湊近她的臉頰,邪魅一笑:“明日亥時我抽個空,會準時到公主府侍寢。殿下,記得給我留窗戶……”
他說罷,不待顧若翾反應,身影如鬼魅掀開車簾飛掠出了馬車。
顧若翾的頭皮徹底地炸了。
他說什麼?侍寢?
“慕今安,你彆走!”
她惱得要吐血,掀起車簾大喊一聲。
慕今安早已逃之夭夭,路上早就沒了他的蹤影。
夏荷一臉驚詫地看著顧若翾:“公主,慕統領走了?”
“他又怎麼惹你生氣了?”
顧若翾咬牙切齒,一口白牙幾乎都要咬碎了。
慕今安……這個登徒子!
他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這樣調戲她。
這世上怎麼會有慕今安這樣厚顏無恥,賴皮放蕩的人?
她倒要看看,慕今安明天亥時,是否真的敢來公主府侍寢?
她定然會布下天羅地網,等著這個混賬的跳進來。
她氣得顧不得回夏荷的話,心裡早就將慕今安給大卸八塊了!
馬車很快便到了公主府。
顧若翾下了馬車,公主府所有的奴才,全都在門口候著。
“奴才奴婢)拜見公主殿下!”
顧若翾淡淡地頷首,讓他們起身。
她看了眼巍峨高聳,奢華精致的公主府邸門房。
這座公主府的占地麵積,還是挺大的。幾乎占據了西街,一小半的街道。
甚至比宸王的王府,都要大了不少!
太子皇兄告訴她,這座府邸其實母後早在十幾年前,就為她物色好了。
除了她,誰都沒有資格入住。
她知道,母後以前雖然對她嚴厲,嚴格,卻也一直盼著她好。
想起母後,顧若翾心裡就暖烘烘的。
此次出宮,皇後還給她安排了管事李嬤嬤與魏管家。
兩個人都是跟在母後身邊的忠心老仆了,顧若翾自然非常信任依賴他們。
顧若翾看向李嬤嬤魏管家,勾唇笑道。
“李嬤嬤,公主府的事情,你就和魏管家一起管理。有什麼拿捏不定的事情,再來稟告本宮。”
李嬤嬤魏管家恭敬地應了。
顧若翾沒心情欣賞公主府內的建築與格局,她現在很累隻想洗漱更衣休息。
所以夏荷攙扶著她直接入了正院。
洗漱更衣後,顧若翾便躺下睡了。
誰知,這一夜她卻做了噩夢。
冰冷的鐵鏈,牢牢地鎖住她的四肢手腳,血腥惡臭的味道,向她撲來……她被困在一間陋室,年月不知幾何地苟活著。
天亮時分,她悠悠醒轉,額頭全都是冷汗。
她深呼吸一口氣坐起身來,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下一刻,外麵突然響起吵嚷的聲音。
夏荷神色不太好的,推門而入:“公主,你醒了嗎?”
顧若翾抬頭看向夏荷:“外麵在吵嚷什麼?”
夏荷眼底滿是懊惱,立即回道:“公主,好像是沈聿臣找過來了。他披散著頭發,瘸著腿……不管不顧,猶如瘋了般要闖入公主府,朝著要見公主。”
“奴婢已經讓侍衛,將他攔在府門外了……可他不肯離去跪在府門口,怎麼都不肯起來。”
顧若翾眼底滿是驚詫,“瘸著腿?誰把他的腿打折的?”
夏荷如實回道:“好像是太子殿下打的。”
“說是讓人挑斷了沈聿臣的手筋腳筋……”
顧若翾掀開棉被,開始洗漱更衣。
收拾妥當後,她走出了府門。
遠遠的,她便看見門口跪著一個衣袍淩亂,披頭散發狼狽到極致的人。
沈聿臣看見顧若翾的身影,他眼眸一亮,當即便蠕動著身體,朝著顧若翾爬去。
他聲音滿是嗚咽,夾雜了無儘的痛苦與絕望:“翾娘,我錯了。我不該辜負你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給你磕頭,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說著,腦袋朝著青石地板狠狠地磕著。
不一會兒便有鮮血滴落在青石地板上。
顧若翾踏出府門,站在台階之上就那麼眉眼淡漠地看著沈聿臣。
不過幾日的時間而已,他猶如蒼老了十多歲,他原本烏黑的頭發,隱約可見銀絲。
他臉龐肌膚蠟黃慘白,眼窩深深地凹進去,像個墜入地府的鬼。
在他的身上,哪裡還有曾經那翩翩文弱讀書人的氣度?
顧若翾低垂眼簾,一字一頓問。
“你想乾什麼?”
“難不成還敢纏著本宮不放?你在這公主府門口,哭哭啼啼,瘋瘋癲癲……究竟是有什麼圖謀?”
沈聿臣抬起頭來,怔愣地看著端莊高貴的顧若翾。
她穿著一襲淺綠色綢緞繡花衣裙,鬢間隨意地插了一根白玉雕刻的簪子。
簡簡單單的裝扮,顯得高貴大氣,頗有皇家公主的氣派與威嚴。
她淡淡的眉眼……籠著憎惡,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曾經他們是恩愛的夫妻,如今再見……他落魄至極,成了一個廢人,她卻是蒼淩最尊貴的公主殿下!
沈聿臣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一雙眼睛猩紅,急切地開口:“翾娘……我……我這幾日昏迷,我做了一場夢。”
“在夢中……我好像考中了狀元,成了你的駙馬……”
顧若翾的眉頭一皺。
夢?
狀元郎,駙馬。
難道沈聿臣他夢到了前世的事?
顧若翾不敢大意,她自己本就是重生之人,所以她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
無論如何,她也得詢問清楚沈聿臣,到底夢到了多少前世的事情。
顧若翾掃了眼四周圍觀的百姓,立即製止了沈聿臣。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本宮入府。”
沈聿臣不由得一喜,忍不住勾唇,連忙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看來翾娘對他還有情,他若是再接再厲,拿出一些誠意挽回翾娘,他們是不是就能再續前緣,彌補他們夫妻的遺憾?
沈聿臣激動的抬起袖子,擦了把眼角的淚水。
顧若翾讓侍衛將沈聿臣給抬入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