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軟愣了下,才知道他是誤會了,微微一笑,隻是替他將沒係好的護腕扶正。
“好了。”
她及時鬆開手,見少年表情有些不自然,緩解尷尬道“我姑母這個人注重禮節,若是儀容不整,待會兒隻怕要被她挑錯處。”
“知道了。”
晏驁川清了清嗓子,手背到身後,嘟囔“又不是沒見過,之前她同瑞王在一起的時候,我……”
話說到一半,少年意識到不對,很快止住了聲。
宋枳軟也跟著頓了下。
貴妃宋珍,在入宮之前,同弟弟宋惜的好友瑞王,也正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司馬雲藤兩情相悅。
當時宋枳軟年紀還很小,隱約隻記得姑母拖到了雙十年華卻還沒有出嫁。
據宋枳軟的娘說,瑞王當時正專心處理政務,想要拿政績同司馬帝換得封地,再帶著宋珍去封地安穩過一輩子。
兩人少年相識相知,都以為能走到最後。
可司馬帝看重宋家的地位,也需要更多世家支持,納了宋珍為妃。
司馬雲藤自此同宋珍再也沒有可能。
這件事,世家之間都是心知肚明,隻是無人敢提及。
做哥哥的搶了弟弟心上人,總歸是難以啟齒的,更何況…那還是皇帝。
晏驁川也是幼時去宋家的時候見過宋珍,那時候她還同司馬雲藤在一起,脾性雖然比不得弟弟宋惜溫柔,但為人果敢堅貞。
宋惜還曾調侃,自家姐姐同彆人在一起的時候和兒郎無異,也就麵對司馬雲藤的時候有些女兒姿態。
後來宋家出事,宋珍也沒亂過陣腳,拿出所有的錢財和人脈打點,不顧及顏麵,跪在朝臣和司馬帝麵前脫簪褪下宮裝和脂粉陳情。
用尋常柔弱女子的標準來衡量宋珍,無疑是對這人的一種輕視。
“彆在姑母麵前提。”
宋枳軟蹙緊眉,提醒晏驁川。
這些年來,雲藤阿叔一直是姑母心口的一道疤,誰都不敢在她麵前提及。
晏驁川本來也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性子,若是在宋珍麵前提及雲藤阿叔,隻怕會引起人反感。
“我知道的。”
晏驁川瞄了眼她,嘀咕“我哪兒那麼笨了。”
宋枳軟笑了下,同少年一塊入花廳。
花廳內多位貴婦在,曲夫人先前讓人給宋枳軟送消息,說宋珍已經到了花廳,讓她和晏驁川一起來拜見。
定婚一事,是宋枳軟單方麵答應晏家的,她先前並未知會過姑母,這其實很沒有規矩。
故而宋枳軟當下還有些緊張。
隻瞧花廳內,貴婦人各坐兩列,最上方端坐的女子華服金冠著身,麵容美豔,但眉眼間的疏離之氣也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老夫人和曲夫人陪候在側,曲夫人同宋珍弟妹是摯友,先前同宋家多有往來,是很相熟的,隻是後來宋珍入宮,兩人交流才少了些。
“娘娘嘗嘗這道茶。”
晏璟端茶到宋珍麵前,熱絡大方。
宋珍緩緩看了眼晏璟,女子額發梳得齊整,同曲夫人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杏眼瓜子臉,標準的江南美人,隻是眸底不曾有曲夫人的溫柔小意,一身嫩粉繡童子抱鯉魚的衣裙倒襯得人討喜。
“本宮總聽說京城最疼夫人的就是南家世子爺,今日一瞧世子妃神采奕奕的模樣,才知道傳言沒騙人。”
晏璟並不容易害羞,隻是聽到南璨的名字後,還是沒忍住麵熱一笑。
“貴妃謬讚了,京城裡傳言都快把我家那位誇出花兒了,哪有那麼好。”
宋珍瞧著女子羞赧的模樣,也記起從前自己情竇初開的時候,笑容淡淡的,“世子妃這是自謙。”
“五公子和宋姑娘來了。”如意快步到曲夫人跟前稟報。
夫人們齊齊看向廳外並肩走來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