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染歌緩緩轉過身子，滿臉疑惑地盯著那突然陷入沉默之人。
片刻之後，慕笙悠悠地開口說道“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乃母親與正夫所生之子，自幼，我便不得母親喜愛，在我之上，還有一對龍鳳胎的哥姐，他們的父親乃母親的二夫郎，亦是母親最為寵愛的人。”
“我的外祖母一家曾經經商，家境十分富裕，而父親，更是他們捧在手心裡的掌中寶，慕家，也就是我的奶奶與我的外祖母乃是好友，從小便給我父親與母親定下了娃娃親。”
“然而，隨著他們漸漸長大，外祖一家遭人暗算，在我父親出嫁的前一年，家道中落，外祖母為了父親的幸福，便帶著他來到慕府。”
“奶奶倒是並未多說什麼，但母親卻說什麼也不同意，她認為我的父親已然配不上她，且那時她也已有了心愛之人，並與其孕育出了兄長與長姐，更是承諾將正夫郎的位置給他。”
“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接納我的父親成為正夫郎，可奶奶是個極為重承諾之人，硬是逼著母親娶了我的父親並給予正夫的位子，還警告母親，若是她敢作妖就將她趕出慕府。”
“母親為了家業妥協了，卻也因此恨上了他，於是，連帶著我也一並被恨上了。”
“在奶奶去世後，母親便迫不及待的將我們趕到了荒廢的偏院，從此不聞不問，父親性子軟弱，從小嬌生慣養，也從未吃過苦頭，沒過多久便病倒了。”
“我常常前往前院找母親拿錢，想要給父親抓藥，卻不是遭到她的羞辱，就是被打罵，後來，漸漸地我便不再去了。”
“為了父親，我跑去鎮上四處尋找乾活的機會，但每次掙的錢不是被偷，就是被慕陽派人搶奪。”
“直到有一次，我被他的人攔住，憤怒之下竟直接將慕陽的腿與容貌給毀了，父親得知後，滿心恐懼，他明白母親不會放過我，便慌慌張張地將我藏在地窖之中。”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地窖陰暗潮濕，到處都散發著刺鼻的腐朽味，然而，這樣的地方卻成了我唯一的避難所。”
“可遺憾的是，最終還是被家裡的侍衛找到，我被帶到了主院，二爹哭喊著要母親給慕陽報仇，母親同意了，命令侍衛將我綁住，並下令卸掉我的腿，父親急火攻心，當場吐血沒了氣息。”
“父親的死給了我極大的衝擊，整個人呆愣原地，就連大刀朝我大腿落下的瞬間，我都沒反應，待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四周很安靜，也並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疼。”
“反應過來才發現，是姑姑與大姑父及時趕到救了我，兩人為了想要帶我走，將身上所有的積蓄全都賠給了慕府，可母親不願，說我是慕府的血脈，誰也沒資格帶走。”
“沒辦法，姑父與姑姑隻能時常來看我並偷偷教習我武功，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離開慕府，與她們前往京都。”
慕笙麵色平靜的敘述著一切，那毫無波瀾的神情就好似在述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鳳染歌靜靜的盯著他，眼裡滿是複雜之色，似心疼、又似憐惜。
“那後來呢？還有你父親的死，你姑姑她們難道就沒為其討回公道？”她又問。
“公道？嗬！”慕笙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姑姑為了父親與母親大打出手，母親利用家族勢力，聯合彭縣的縣府將我姑姑與姑父關進了大牢，我在母親房門外整整跪了五天五夜，直到她三爹看不下去了，偷偷找到慕族族奶，她這才鬆口。”
“我以為她會顧念親情，結果是我異想天開了，也不知道那汪慶給她吹了什麼枕邊風，她竟然暗中想要將我送給彭縣縣府做玩物。”
“後來，剛被放出來沒多久的姑姑姑父得知此事，冒著生命危險將我帶走，眼看就要離開彭縣鎮了，卻在半路遇到了柳姨，她一眼就看中了我，並強行就想將我帶走，在與姑姑纏鬥間，母親帶著人馬追了上來，後麵的事，厲沉也知曉了。”
“柳姨威逼利誘，硬逼著母親以五兩白銀就賣給了她，再後來，也不知道她與姑姑姑父說了什麼，就這樣，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你的夫郎。”
鳳染歌“……”
“那你恨柳姨嗎？”
慕笙“起先是恨的，我一度的認為，若不是她，我早就與姑姑離開了那裡，以自身的實力能有一個好的前程，更甚者好的未來。”
“可這一切都被柳姨給破壞了，所以當初，我恨極了她，以至於，這種負麵情緒也漸漸轉移到了你身上，每次林華罵你，我都選擇視若無睹，總是想著，隻要他不危及到你的生命，一切都與我無關。”
“對不起，妻主，我不該把氣灑在你身上的，隻是我沒想到，林華竟然會膽大包天的與李大力聯手，將我支開，並將你騙去後山對你下手，對不起！”
鳳染歌歎息，摟住他的雙肩，無聲的安慰，怪他嗎？並沒有，無論是原主亦或是她都不曾怪過，因為害死原主的是林華，慕笙頂多算是疏忽，誰能想到，林華會對以前的她下殺心。
依照慕笙剛剛敘述的身世來看，的確是柳姨霸道了，以慕笙的自身條件，想要成就一番的確很容易。
“都過去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鳳染歌輕聲說道。
慕笙雙手緊摟住她的腰身，隨後搖頭“過去？自然不能，我父親可不能枉死，幕家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還有姑姑姑父，自那日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們，這些年來我時長打聽她們的下落都毫無音訊。”
“好，不放過，敢欺負我鳳染歌的男人，看我不把那老巫婆大卸八塊，”鳳染歌將拳頭捏得哢哢響。
“噗——！”
慕笙忍不住笑出了聲，“嗯，妻主可一定要給咱父親報仇。”
“嗯嗯，”鳳染歌點頭，旋即垂眸看向他“那咱……咱睡覺吧！”
見她渾身不自在的模樣，慕笙好笑不已，雙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腰身，將頭埋進她懷裡幸福的閉上雙眼。
這一覺，慕笙睡得格外的香甜，心底那隱藏已久的不安也在昨夜全都煙消雲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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