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突兀的女聲響起,妙微神情疑惑的移眸望去。
她略略打量了顧寶瑜一番,心裡隱隱有了猜測,但還是笑嗬嗬的問道:“這位是?”
“我是青鳶的嫡姐。”顧寶瑜款步上前,雙手疊於小腹上,儀態端莊有禮,“今日有勞這位姑姑了,但青鳶不能收這些。”
“哦?這是為何呢?”
“舍身救人乃是為人最基本的品質,那日隻是恰巧青鳶距離殿下最近,否則換作誰都會一樣做,並沒有什麼值得讚揚的。自小父親就教我們施恩不圖報,更何況青鳶如今隻是一個婢女,奴救主乃天經地義,殿下根本無需賞賜她。”
她以前在顧府做小姐時都沒見過這麼多金子,她都沒有,顧青鳶憑什麼得!
妙微聞言心裡有了判斷,似笑非笑的道:“不愧是顧府嫡女。”
顧寶瑜以為妙微認同她,嘴角剛揚便聽妙微又道:“但我記得顧家滿門落罪,府中所有女眷皆是奴籍,這般說來你也是永平侯府的下人了?”
顧寶瑜嘴角抽抽,麵上浮起一抹不自在來。
顧青鳶彎唇開口道:“妙微姑姑,姐姐如今是世子爺的侍妾。”
“原來是個姨娘啊。”
“嗖嗖”又是一把小飛刀紮進了顧寶瑜的心口。
妙微收斂嘴角的笑意,她自幼長在宮裡身上的氣勢非比尋常,“看來永平侯府的規矩鬆得很,一個姨娘竟也敢教殿下做事,膽量不小啊。”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啊。”顧寶瑜見妙微開口責難,嚇得連忙擺手。
她隻是不甘心讓顧青鳶得了便宜而已。
“青鳶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想賞便賞,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奴婢指手畫腳。莫說你如今隻是個賤妾,即便顧府仍在,殿下的決斷也沒有你插嘴的餘地!”
妙微在宮裡伺候了那麼久,豈會看不出顧寶瑜這點小九九,“你這番話說得輕巧漂亮,實則不過是嫉妒青鳶得了殿下賞識。說什麼人人都做得到,若你當時也在隻怕早就嚇得雙腿發軟,更不要說相救殿下了。”
“我……我做得到的。”顧寶瑜被劈頭蓋臉訓斥了一番,委屈的嘟囔著。
妙微勾唇一笑,不客氣的道:“你好歹也曾是嫡出的小姐,卻為了貪圖享受甘願給人做侍妾,可見你這個人本就沒多少骨氣。一個連自尊都不要的人,談什麼舍身救人,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妙微話不多,但每一句都精準的戳在顧寶瑜的痛處上。
顧寶瑜一直自視清高,還從未有人說過她沒骨氣不自重。
顧寶瑜覺得自己輕輕的碎了,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
妙微不再理會她,隻笑著對顧青鳶道:“今日我便先回了,改日得空再來探望你。”
雖然隻是一句客氣話,言外之意便是會替顧青鳶撐腰。
再回到房間時,顧寶瑜和宋夫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大好看。
尤其是宋夫人,此時再看著桌上那兩個銀錠子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本是想用此來讓顧青鳶認清現實,結果現在反倒羞辱了自己。
“宋夫人。”
聽到顧青鳶喚自己,宋夫人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
顧青鳶將銀錠子推回給她,聲淡如蘭,“青鳶多謝夫人好意,夫人的好意青鳶心領了。這銀子您還是拿回去吧,至於您說的另一件事……”
顧青鳶彎唇笑笑,神情坦朗的道:“宋夫人儘管放心,我對宋公子絕無半分男女之意,以前不曾有,以後也不會有。宋公子秉性良善待我如親妹,但如今我們畢竟已經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夫人轉告宋公子日後莫要再來尋我,免得損了各自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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