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釵和顧念芝進了大雄寶殿燒香還願。
顧青鳶沒跟進去,因為她可說不出什麼保佑家人健康長壽的吉祥話,她怕自己一開口被僧人發現殺孽太重。
她尋了個借口獨自去了那棵銀杏樹下,那是她和王爺初次相見之地,自那日起他們便似乎產生了某種羈絆。
這才是她該來還願之所。
銀杏樹依舊高大,葉子雖未長齊但嫩綠一片,較之去年的茂密繁盛,此時的銀杏樹更多了一絲勃勃生機。
她剛要過去還願,卻被爭吵聲打斷了眼前的靜謐。
她蹙眉聞聲望過去,便見是兩個少女起了爭執,其中一個她瞧著有些眼熟。
原是慧貴妃的侄女秦雪染。
秦雪染手中握著斷成兩半的紅布條,淚珠潸然而落,她本就生得柔弱嬌美,此時美人落淚讓人瞧著便覺心疼。
她對麵則是一個身著騎裝的少女,長發束成高馬尾紮於腦後,腳上踩著一雙精致的湖藍色小馬靴,看著英姿颯颯頗為動人。
“哎呀你哭什麼啊,我又不是有意的,更何況也與你道歉了。”少女見秦雪染落淚一時有些手忙腳亂,見如何解釋也不行便又有些不耐。
“我都說了我不是有意踩斷你的紅布條,多大的事值得你還這般不依不饒。”
秦雪染不住的抹淚,眼角被蹭得通紅,聲音輕細,“可這是我用來給過世的母親祈福的……”
“我賠你銀子你再買一條不就得了,二十兩銀子夠夠的吧?”
顧青鳶聽著心裡不大舒服,但她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便準備離開,卻聽那少女不耐煩的嘟囔道:“所以我才不愛和女孩子玩,矯情造作動不動就哭,沒意思透了。再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也就你們這些小女子會相信神鬼之說,人死如燈滅,還祈哪門子的福,你們女人就是麻煩。”
顧青鳶腳步頓住。
此人將所有女子一並罵了,如此就不能算她多管閒事了吧。
顧青鳶轉身欲上前,卻有道身影先她一步。
那是個身穿青色長衫的少年,生得唇紅齒白色如秋月,他好似一棵染著雨露的翠竹挺拔清俊,又好似幽穀滋生的一朵蘭花,一顰一笑間莫名讓人覺得舒朗宜然。
秦雪染見有外男出現被嚇了一跳,連忙垂下頭以帕子掩住了下半張臉。
那少女先是一驚,在看清少年的麵容時眸色一亮。
好生俊美的小郎君!
少年側眸看了一眼秦雪染,視線落回少女身上,他生了一雙甚是好看的狐狸眼,唇瓣一動眼裡便染了笑。
少女頰邊一熱,不覺間便羞紅了臉。
“我方才無意間聽到小姐說話,小姐當真好生與眾不同。”
少女唇角一彎,她與京中貴女不同,她見過塞外的草原大漠、拉過弓揮過劍,非京中那些隻知吟詩作畫的貴女可及。
有許多郎君公子皆心儀於她,但她必定要擇一最出眾的男子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