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夫人和楊氏妯娌多年罕有達成意見一致之時,但這場春日宴兩人都一樣重視。
永平侯夫人是為了自己尚未出閣的嫡女曹思柔,楊氏則是為了侄女楊若眉,是以兩人都力求儘善儘美。
蔣蓉懷了身孕不愛管這閒事,是以大房便由顧寶瑜出麵招待。
顧寶瑜沉寂多時,如今終是給了她揚眉吐氣的機會。
她換上了早早便定製的新衣,淡雅的淺藍色長裙,裙麵上繡著一朵盛綻的白蓮,清新怡人。
料子也是貴重的水光錦,足以讓人看出她在侯府的日子相當不錯。
如今曹玉不肯在她身上花心思,身上這些行頭都是她向永平侯要的,總歸不能讓她白白付出了。
顧寶瑜畢竟是嫡女出身,待人接物自有一套。
眾人看她杏麵桃腮春風得意,想來日子過得不錯。
“顧家終究還是幸運的,這麼大的案子居然還能翻身,如今顧家女也不再是罪臣之後,日子都好過起來了。”
“誰說不是。顧家受此波折,結果兩個女兒一個做了世子側妃,一個成了長寧鄉君,這上哪說理去!”
雖隻是閒談,但話語間不免多了一絲酸意。
顧寶瑜覺得自己終於又活過來了,這才是她應該過的日子。
她享受著與眾人高談闊論的感覺,甚至儼然有了當家主母的姿態,全然忘了自己實則隻是一個妾室。
這時方才還在與她寒暄的夫人小姐忽然起身轉了方向,她本以為是哪府貴人入席,轉頭卻見竟是顧青鳶走了來。
永樂長公主前段時間為顧青鳶辦了一個聲勢浩大的花宴,無疑是在展露自己對顧青鳶的重視,再加上顧青鳶謙遜溫和,眾人自願意與她交好。
顧寶瑜見顧青鳶一出現便搶了她的風頭,心中妒火蔓延,燒得她口乾舌燥。
“寶瑜,你不是說你這二妹妹自從做了鄉君就不理人了嗎?我看三小姐四小姐怎麼都跟著她一處啊?”
顧寶瑜沒少和曾經交好的小姐說顧青鳶的壞話,其中說得最多的便是顧青鳶冷血薄情仗勢欺人。
可如今就連顧寶釵都跟在顧青鳶左右,到底顧青鳶不理姐妹,還是某人被姐妹排斥在外呢?
幾個塑料姐妹花相視一笑,揶揄的笑了起來。
顧寶瑜的好心情刹那間無影無蹤,她狠狠瞪著顧寶釵一眼,氣她擅作主張竟跟著顧青鳶私自前來赴宴,也不說事先知會她一聲。
待父親母親回來,她定要母親好好管教這個不像話的蠢東西!
顧寶釵則連個白眼都沒願給她,她來這純是為了陪顧念芝,免得她怯弱膽小被人欺負了。
顧青鳶從容周到的與眾人寒暄,她自知有許多不足,是以每當永樂長公主和妙微姑姑教她東西時她都會認真學,如今一舉一動皆透著清貴之氣,絲毫不輸任何貴女。
顧寶瑜隻覺心裡似有一把火,在慢慢煎熬著她,雖不致命但痛不欲生。
她堂堂嫡長女,竟會有被小庶女搶了風頭的一日,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蘇夫人和蘇小姐來了。”不知是誰道了一句,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蘇父貴為戶部尚書,莫說六部便是放眼整個朝廷誰不願與其交好,否則便是你再有抱負沒有戶部撥款,想做什麼也是白搭。
顧寶瑜也想傍上蘇家這棵大樹。
蘇家的公子小姐都未定親事,但顧寶瑜還在生顧寶釵的氣,是以不願為她謀劃,便將主意落在了蘇晚晚身上。
若她能為哥哥爭取到蘇家這門姻親,日後顧家在朝堂上便有了幫襯。
她揚起笑臉正欲上前,蘇晚晚卻搶先她一步挽上了顧青鳶的手臂,兩人姿態親密。
“青鳶,我們去那裡坐吧。”
顧青鳶心知她不喜與這些人虛與委蛇,便頷首應下。
顧寶瑜嫉妒得眼睛冒火,又是顧青鳶這個小賤人,怎麼哪裡都有她來礙事!
她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何放著她這個堂堂嫡女不要,偏要自降身家去和那小庶女往來。
一眾夫人彼此閒談,都在“不經意間”打聽彆人家的兒女或是介紹自己的孩子,楊氏也不例外,帶著楊若眉去見過眾人。
楊家世代為將,楊氏的兄長如今是正四品的虎威將軍,去年剛鎮壓了一夥意欲謀反的土族人,升職已是板上釘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