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時有小丫鬟自外麵挑了簾子進來,稟道:“鄉君,長公主殿下讓您好生休養,這些日子便不必去宮裡了。”
“好,我知道了。”顧青鳶含笑應下。
她不喜歡去宮裡才是真,但聖命不可違,收拾祁木語隻是順帶手的事。
她尚有正事要忙,哪有時間日日陪著朝華公主胡鬨,此番便可借著落水染病不去宮裡,等朝華公主找了新的伴讀那她就徹底清閒了。
顧青鳶和翠紅白霜優哉遊哉的在屋子裡喝茶吃點心,還不知祁安策馬帶著一列長長的隊伍直奔公主府。
路上有人瞧見不免心生疑問,“這莫非是哪家官邸要娶親嫁女,不知這些是嫁妝還是聘禮。”
“什麼嫁妝聘禮,你也太孤陋寡聞了!這些都是安國公府給長寧鄉君送的謝禮,長寧鄉君在宮裡救了意外落水的祁小姐,安國公最重規矩,救命之恩自要重謝。”
那人驚呼道:“這麼長的隊伍竟然是謝禮,這未免也誇張了些。”
“先不說安國公府本就是高門貴胄,祁世子的經商頭腦更可謂京城頭一份,這點東西算什麼。”
又有人感歎道:“話說這位長寧鄉君或許真是祥瑞之身呢,她身邊的人皆可逢凶化吉,或許是天上的仙子菩薩轉世也說不準啊!”
眾人議論紛紛,將顧青鳶傳得越來越玄妙。
出門散心的顧寶瑜恰好將這些話聽入耳中,隻覺周遭聲音猶如蚊蠅一般刺耳,那十數口大箱子更是看的她眼熱無比。
什麼祥瑞,分明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卑賤庶女。
她憑什麼有如此造化!
她絕不能再縱容顧青鳶繼續下去,否則真要讓這小賤人反了天去。
顧寶瑜一回到侯府便立刻讓肅娘給永平侯通信。
她一刻也等不得了,必須立刻把父親母親他們接回來,自己管不了顧青鳶,她還能越過父親母親不成。
再不濟還能用春姨娘約束顧青鳶,她就不信顧青鳶再冷血無情還能連自己的親娘都不管了。
入夜。
琉璃事無巨細的交代了院中的小丫鬟們一番,叮囑她們務必要仔細院中的火燭、主子睡下後要再檢查一遍門窗。
她馬上就要離開侯府了,務必要做到儘善儘美。
這時忽有小丫鬟匆匆過來稟她,“琉璃姐姐,楊小姐今日又是翻牆回的侯府,這若要被大房那邊知道定又要笑夫人了。”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三天兩頭大晚上偷溜回來,還總是喝得醉醺醺的,便是小丫鬟們都比她守規矩的多。
琉璃眉頭緊皺,對這個不守規矩的表小姐很是不喜。
她見楊氏屋裡已經熄了燈,便道:“今日莫要去打擾夫人休息了,我先自行過去探望。”
楊若眉畢竟客居在侯府,她若出個意外楊氏也要擔責,琉璃放心不下便想著先去看看她是否無恙。
琉璃行至後花園處的假山時,忽聽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她蹙了蹙眉。
大晚上躲在這裡私語的十有八九是偷情的小廝和丫鬟,但她也不是多事之人,本想悄悄繞道離開,忽聽那女子低低喚了一聲“侯爺。”
琉璃瞳孔一縮。
侯爺!?
府中隻有一個侯爺,那男子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可在琉璃的印象中永平侯是個謙謙君子,這麼多年後院也沒有鶯鶯燕燕,隻有兩個年歲不小的姨娘,甚至連花樓都不曾去過。
如今他竟在府中與婢女偷情?
這個發現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永平侯低笑出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今日你怎的這般主動,玉兒尚在府中你竟都敢來尋本侯,這便是你顧家嫡女的風骨嗎?”
琉璃猶如雷擊,被這幾句話劈得緩不過神來。
侯爺偷情的對象是顧側妃!?
他們竟敢做扒灰的勾當!
顧寶瑜沉默一瞬,咬著牙開口道:“侯爺,我隻想求您快些將放我父母親人從苦寒之地接回來,為了他們我願意儘聽侯爺吩咐。”
永平侯嗬笑出聲,早就將眼前女子看了個透,“話說得這般好聽,你以為本侯會信嗎?這麼長時間你都未曾來尋本侯,今日卻忽然如此急迫,說到底還是見你那二妹妹扶搖直上嫉妒難耐,這才想著讓接他們回來製衡顧青鳶吧?”
聽到兩人提及顧青鳶的名字,琉璃頓住了腳步。
這個顧寶瑜沒少作妖,不知道這次又打的什麼算盤。
顧寶瑜在永平侯麵前無處遁形,她的那些小心思總能輕而易舉就被拆穿,內心的陰暗根本無法隱藏。
但她忍不得了。
“顧青鳶隻是個庶女便該安分守己,豈能如她這般招搖。她不聽我這個長姐的話,那便隻能由父親母親出麵教導她了。”顧寶瑜也不藏著掖著了,咬著嘴唇道:“隻要侯爺幫我將家人們儘快接回京城,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隻要能絆住顧青鳶的腳步,哪怕是侯爺之前與她提過的脫衣舞,她也願意一試。
她寧願受辱在背地裡將脊骨打碎,也不想看見顧青鳶飛黃騰達!
永平侯卻莫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讓本侯做這般麻煩的事,難道就想用這種小恩小惠打發了本侯?”
永平侯壓低聲音,嗓音陰冷,“你若真想對付你這個二妹妹,不如拿你四妹妹來換。”
“這不行。”顧寶瑜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不能讓家人知道自己的墮落。
永平侯倒也不急,慢悠悠的道:“那你便安心等著,隻是路途遙遠車馬緩慢,不知道等他們抵達京城時長寧鄉君會不會已成靖安王妃。”
想到豐神俊朗器宇不凡的靖安王,顧寶瑜心中妒海翻湧,“靖安王妃”四個字更像一根毒刺紮進了她心裡。
讓她對顧青鳶卑躬屈膝,那真是比讓她去死還要難受。
她遲疑一瞬,咬著牙關正欲回複,忽聽到樹枝被踩斷的哢嚓聲響。
琉璃臉色一白,壞了。
“有人!”顧寶瑜如驚弓之鳥般立刻捂住了臉,轉身倉皇逃離。
若被人發現她與公公苟且,那她真是沒臉活了。
永平侯則眼底一片幽黑可怖,眼眸彌漫冷寒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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