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明昭帝也想看看顧青鳶心裡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顧青鳶提起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道:“臣女願意將糧食全部拿出來賑災,隻是……朝廷會給臣女銀子的吧?”
顧青鳶的眼神謹慎中又帶著期待和緊張。
明昭帝先是一愣,旋即忍俊不禁笑道:“你在擔心這個?”
顧青鳶苦著臉色點了點頭,“臣女為了這座山莊花費了不少銀子,就連殿下所賜的金子也全部用光了,若是血本無歸……”
她眉目幽怨的望著明昭帝,小臉上一副慘兮兮的模樣,瞧著可憐又可愛。
明昭帝不由失笑,隻覺得她率真又嬌憨,頗有那人年輕時的樣子。
“朕又不是強盜,自然會給你銀子。”明昭帝語氣含笑甚至多了幾分親近,讓容錦都覺不可思議。
看著顧青鳶顯然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明昭帝抿茶笑問道:“糧價你想要多少直接報給戶部便好。”
顧青鳶屈膝謝恩,“多謝陛下。不過臣女從未想過發國難財,這些糧食都是臣女於糧價未漲時所購,以原價售出即可。”
“哦?”明昭帝語調微揚,“可你不是很想賺銀子嗎?這般豈不妨礙了你的計劃。”
顧青鳶彎了彎唇角,笑意是顯而易見的慧黠,“所以臣女鬥膽請陛下為臣女的山莊賜字,若能得陛下墨寶便是臣女最大的榮耀。”
明昭帝眯了眯眼,笑道:“你可莫要學朝臣那般溜須拍馬的習慣,朕還是喜歡坦誠之人。”
“其實……臣女也是彆有所圖。”顧青鳶垂下眼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若山莊能得陛下墨寶,那朝臣自會因此去光顧臣女的山莊,如此便可保生意常青,細水長流豈不比一時之利更好。”
明昭帝笑容開懷,指著顧青鳶對容錦道:“朕一直覺得你膽子大,如今又來了一個能及過你的,她居然連朕都敢利用!”
“陛下,臣女不敢。”顧青鳶惶恐的咬了咬嘴唇,“臣女怎敢利用陛下,不過是妄想沾一沾聖光。”
她蹙眉認真思忖了一番,鄭重道:“若陛下不嫌,臣女願與陛下共分山莊盈利。”
宋仁神情錯愕,覺得這長寧鄉君委實太過膽大。
容錦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佯作斥道:“青鳶,不可無禮。”
“哈哈哈。”明昭帝朗聲笑了起來,自各地頻發災情後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舒心的時候了。
“那你準備給朕多少分成?”明昭帝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是父親卻也是皇帝,他的兒女敬他畏他唯獨不敢親近他,在他麵前甚至寧可不語也不敢多說半個字眼。
但他竟自這顧青鳶身上難得感受到了一絲長輩與小輩間相處之道,這種感覺尤為新鮮。
顧青鳶認真想了下,小心詢問道:“陛下,兩成您可滿意?”
明昭帝皺眉,頗為不滿的討價還價道:“朕許你墨寶便相當於做你的靠山,你卻隻給朕兩成,是不是太過小氣了?”
顧青鳶細細解釋道:“陛下有所不知,這山莊其實是臣女與孟氏少東家一同所辦,臣女不懂經商之道,多是她在外周旋辛苦。”
“所以你的意思是朕既不勞心也不出力,這兩成已是給足了朕麵子,對嗎?”
“臣女不敢。”顧青鳶小聲回道,但儼然就是這般所想。
明昭帝笑著搖頭,與容錦打趣道:“看來日後你必不會短缺了銀子花,這小丫頭厲害著呢!”
容錦心有所動,陛下此言便是認同了他們兩人的姻緣。
他難得牽唇一笑,“陛下說得是,此乃微臣幸事。”
待兩人離開,宋仁上前奉茶好奇問道:“陛下,您覺得長寧鄉君堪為靖安王妃?可奴才聽說太後娘娘對鄉君略有不滿。”
明昭帝莫不在意的笑了笑,“母後向來如此,總覺身份地位相配最是要緊,朕倒不這般認為。人生在世不過數十年,與心愛之人相守便足以,何論身份貴賤。”
更何況長寧這樣的出身讓他更為放心,她是家中庶女沒有依托,便是做了靖安王妃娘家也隻會拖她的後腿,而不是如虎添翼。
他喝了口茶,幽幽勾唇,“人的身份一靠出身,二靠天擇,既然人人都覺得她出身卑微,那朕倒偏要將她抬起來!”
她既無父母疼愛,那他便給予她關心溫情,如此她自會與他親近,日後便是嫁給了容錦也要仰仗依賴自己。
心裡這般作想,明昭帝沉聲開口道:“宋仁,命內務府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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