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
永平侯夫人終於再度抱上大孫兒,樂得眉開眼笑,抱著孩子給周圍的幾個貴婦瞧。
蔣夫人冷眼看著,雖說這是外孫的滿月宴,卻也是她女兒離開人世剛滿一月的日子,可在場的人又有哪個記得。
她們臉上的笑,此時在她看來都格外刺眼。
若非弦兒開口,她根本不打算將孩子送還侯府。
畢竟這孩子是蓉兒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她不放心交給蔣家以外的人。
顧寶瑜正八麵玲瓏的招待一眾女眷,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京中女眷也都樂得賣她一個麵子。
雖說顧善仁的官職尚未恢複,但顧家的女兒都極有出息,三女兒即將成為寧昌侯府的世子夫人,更不要說還出了一個長寧縣主,顧寶瑜極有可能被侯府扶正。
蔣夫人看不得她這得意的嘴臉,拍案冷斥道“主母屍骨未寒,你一個妾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給誰看!這便是你們永平侯府的規矩嗎?”
永平侯夫人聞言看了顧寶瑜一眼,她雖未著大紅大綠,但滿頭珠翠實在晃眼,便冷著臉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回去換身衣裳來!”
永平侯夫人如今是越看顧寶瑜越不順眼,她寧可再讓曹玉娶個蔣家旁支的女兒,也絕不會扶正顧寶瑜。
隻是不知侯爺為何單單看好顧寶瑜,還誇她端莊穩重識大體,甚至還與她提及扶正顧寶瑜之意,被她嚴詞拒絕。
顧寶瑜這個女人大智慧沒有,小心思倒是一堆,讓她做世子夫人還不得將整個侯府都禍害了。
顧寶瑜被當眾訓斥,不禁麵色一熱。
她暗暗瞪了蔣夫人一眼,這個多事的老太婆活該白發人送黑發人,待哪日將蔣蓉留下的那個小崽子一並除了,看她還如何囂張!
說話間顧夫人到了,顧寶瑜便佯作去接待母親將永平侯夫人的話拋之腦後。
“母親,您來了。”
顧寶瑜挽著顧夫人的手臂,視線微晃掃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顧夫人身後的人,彎唇笑著道“春姨娘也來了。”
顧寶瑜一開口眾人紛紛將視線落在春姨娘身上。
但見這婦人穿著一身玫粉色襖裙,頭上戴著繁麗的絨花,打扮得委實俗氣,隻好在她容貌豔麗瞧著倒還算順眼。
“顧家怎麼還帶著個姨娘出門赴宴啊?”
有人細品著道“春姨娘……莫非便是長寧縣主的生母?”
春姨娘沒怎麼出過門,一時間心下惶恐,局促不安的縮著脖子跟在顧夫人身後,全然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
“沒想到長寧縣主的生母竟然這般……”有人開口,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有些女眷臉上也都浮起輕慢的笑意。
顧寶瑜見狀心下痛快,母親說得對,春姨娘便是顧青鳶無法抹去的汙點,有這樣的姨娘在,顧青鳶永遠彆想擺脫卑賤。
顧夫人恍若未察的笑了笑,她端莊落座,春姨娘便如在府裡一般立刻躬身上前倒茶,畢恭畢敬的模樣引得眾人交頭接耳不止。
畢竟如今顧青鳶貴為縣主,她的生母怎麼也該得到府上禮遇才是,瞧這做派竟與尋常下人無異。
顧寶瑜有意當眾指使春姨娘,她卻不覺如何反是顛顛的配合著,將奴顏婢膝體現淋漓。
顧青鳶來時見春姨娘也在此,眉心瞬間蹙了蹙。
“二妹妹來了。”顧寶瑜揚聲開口,招手喚她過來,“二妹妹快來,春姨娘等你許久了。”
母女對視,沒有半分溫情可言。
春姨娘上下打量著顧青鳶的穿戴,這小蹄子身上之物每次都不重樣,一個女娃子花錢竟這般大手大腳,真是皮癢。
這些銀子就該拿給老爺打點官場,或是給兩位少爺換個更好的私塾,一個庶女有兩件衣服浣洗就足夠了。
她方才一直彎著的脊背在看到顧青鳶的瞬間挺了起來,語氣也從小心翼翼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青鳶,你還站在那做什麼,還不過來侍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