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兒從貼身的布包裡掏出兩三張整整齊齊的票據,當著楊雪的麵對售貨員道“同誌,這是布票,我想要四尺布。”
售貨員拿起布票看了看,又抬頭看了劉婉兒一眼,隨後抽出其中一張,“這張過期了不能用,其它兩張可以扯兩尺布。”
劉婉兒麵色驟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整一副做壞事被人抓包的心虛模樣。
深吸幾口氣後,她勉強保持著自己的清冷範,極力爭辯道“同誌,這個是昨天才到期的,能否通融一下。”
售貨員眼神鄙視的瞥了她一眼,不耐煩道“通融什麼,這是規定,你拿個過期票當正票就想蒙混過關,沒把你趕出去就是好的了,要買趕緊,後麵還有人等著。”
原本躲著楊雪的社員聞言趕緊避開劉婉兒他們,排到楊雪身後。
“這女知青看著斯斯文文,肚子裡卻是壞水,過期票也敢拿來用,真給她買了,我們這些正規拿票的買什麼去?”
“就是,她的話不能全信,自己拿過期票想蒙混過關,還好意思說彆人精神有問題,不知道買東西要用票,你說她這臉皮咋這麼厚啊?”
“這就是做賊心虛,自己缺啥東西看彆人也覺得缺,本想甩鍋彆人轉移視線,可惜不走運被拆穿了,哈哈哈。”
社員們吵吵嚷嚷著,把幾個女知青羞得滿麵通紅,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特彆是劉婉兒。
她早就知道布票過期了,但這張票可扯兩尺布,她不舍得扔,就打算夾在其它票據裡蒙混過關。
但供銷社人太多,她本來有點打退堂鼓了。
後麵看到楊雪也在,她那點陰暗的小心思又轉動起來。
一方麵是出於某種不可言說的嫉妒心理,另一方麵則是她打心裡看不起楊雪,想拿她當擋箭牌,煙霧彈。
劉婉兒裝作不經意間把幾個女知青往楊雪那邊帶。
她篤定自己的崇拜者會為她打抱不平,挑起爭端。
一切都按她預想的進行著,隻是楊雪的反應有些出乎她意料。
麵對她的挑釁,楊雪沒有撒潑打滾,也沒有發瘋謾罵。
而是像站在高台上般冷靜地看著他們表演,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說他們就是一群小醜,不值得自己費心。
以往都是劉婉兒居高臨下地看著楊雪發瘋,現在卻反過來了。
這種落差一下子把劉婉兒刺激得失去理智,就想著給楊雪一個沒臉。
沒想到衝動之下,楊雪毫發無損,自己倒真成了人人嘲諷的小醜。
看著劉婉兒偷雞不成蝕把米,楊雪雙手插兜,笑眯眯的開口,“劉知青,在這裡買東西是要票的,你沒票了,也不能拿過期票來騙人啊?”
這原本是懟楊雪的話,被她原封不動的還回來了。
她的話讓圍在劉婉兒身旁的幾個女知青也心生不爽,對劉婉兒很是不滿。
女知青多多少少都有點文青病,眼裡可容不下一粒沙子,對這種弄虛作假的行為最是看不上,覺得很是掉價。
她們圍著劉婉兒眾星拱月還不是被她那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範迷惑住了。
現在知道她們的白月光也愛錙銖必較,濾鏡一下子碎了一地。
察覺到眾人對她態度的變化,劉婉兒氣得說不出話來,恨不得把這潑婦的嘴巴縫上。
楊雪偏偏喜歡氣死人不償命,不讓她說就偏要說。
“還有啊,不是姐姐說你,你拿過期票來充數,這是投機取巧的行為,擱公社裡頭可是要開會批評的,既然售貨員不說什麼,我們就大方不計較了。”
“但你們可是知青,應該懂得凡事先來後到的道理吧,我們這一群人都在這裡排多久隊了,你們一來就想不守規矩亂插隊,那我們大夥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汰!
她們進來時櫃台都亂糟糟的也沒個排隊的樣子。
楊雪這潑婦還不是從人群中硬擠進去的。
現在仗著人多勢眾,倒義正言辭指責她們亂插隊。
真是什麼話都讓她說完了。
其它的就算了,埋汰她們投機取巧,不守規矩,這真是殺人誅心啊!
傳出去她們還怎麼在知青點抬起頭來做人呐!
可她們卻拿楊雪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所有社員都站在楊雪那邊,給她壯聲勢撐場子。
如果劉婉兒她們敢鬨,就是女知青不守規矩,看不起勞動人民,搞不好就變成階級矛盾了。
人數上她們本來就吃虧,再加上他們也理虧,有把柄在人手中。
沒辦法,劉婉兒她們隻能咬碎銀牙,灰溜溜的跑到最後麵排隊去。
楊雪滿意的掏出她的一疊票,樂滋滋的把能買的全買了。
她估計這供銷社每天供應的布量有限,她票多扯多點,剩下的就留給其他人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