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付老大正抱著腳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滾。
站立一旁的付大嫂麵上略顯猙獰,緊握棍子的手背青筋冒起。
付老太太本在一旁哭嚎著,見大隊長和老支書來了,立即上前告狀。
“兩位老哥,你們可來了,你們得給我主持公道,這潑婦毆打丈夫,我們老付家要不起……”
老太太一連說了好幾個要不起,顯示她的堅決。
大隊長和老支書也是看得眉頭直皺。
老婆打老公?
這麼凶悍的潑婦在付家村也僅此一家了吧。
大隊長麵色複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老支書冷哼一聲,“是該……”
“等等,我有話要說。”付大嫂丟下木棍,勉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指著地下的粗繩。
“是這個畜牲先打我,他回來後我多說了幾句他就拿繩子抽我,我跑出來了,他還不放過我,後麵還想拿繩子勒我,我不得已才反抗的。”
“你說謊,你把老大打成這樣,他還怎麼打你?”付老太太有些慌了。
老大拿繩子追著這潑婦抽打的畫麵她看到了,看得心驚肉跳。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有這副麵孔,凶得像要吃人一樣。
但不管如何,絕不能讓人知道老大打女人,特彆是在大隊長和老支書麵前。
不是她認為打女人,打媳婦罪大惡極,而是為了麵子。
老太太認為自家家風好,不能有這種壞名聲。
“我說謊?”付大嫂怪笑兩聲,“老太太,你彆把我逼急了,真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就去告……”
付大嫂到底還是吃了沒文化虧,想半天也想不出到底要告什麼,急得她麵紅耳赤的。
“告婦聯,大嫂你可以去告婦聯。”楊雪看不下去了,開口替付大嫂解圍。
“不錯,我就是婦聯的人,有什麼情況你可以跟我說。”大隊長的兒媳婦站出來幫腔。
這年輕婦人叫黃春燕,在縣城婦聯裡工作,這次下鄉除了看望公婆,也打著考察農村婦女生存狀況的旗號。
今日她公公被請去主持分家,她一時好奇也跟著來了,剛好就撞到這場麵。
原本躺地上裝死屍的付老大一聽有婦聯的人在,他內心慌亂得不行,嘴上也哀哀叫喚起來。
“唉,我腳好痛,我腳筋斷了。”
付老太太一聽急忙撲過去嚎叫起來,“老大,你腳斷了,天殺的瘋婆娘,咋這麼惡毒,自己丈夫都能下得了這毒手。”
這惡人先告狀一向是老太太的拿手絕活,這個時候她猶如戲精上身,和付老大配合得天衣無縫。
大隊長和老支書互相望了一眼,兩人都是一臉懵,不知道信誰好?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家庭矛盾本來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再說這夫妻船頭打架船尾合,就算下手重點也不是什麼大事。
按理說,他們是不該管這檔子事的。
大隊長還好說,老支書是老派人。
他一向認為女人就得賢良淑德,相夫教子,毆打丈夫這事在他眼裡就是大逆不道。
這事有一就有二,如果一個刺頭冒出不把她壓下去,後麵人就會有樣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