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隻聽背後圍觀的村民中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她轉身一看,一道銀色的刀光從她眼前劃過,直直往付大姐和周小海的方向砍去。
伴隨的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聲“周家的,你們都不得好死!”
眼看著刀口就要砸到付大姐身上,說時遲,那時快,付海明閃身到她身旁,一腳就把凶器踢開,再把手執菜刀之人踢倒在地上。
“快彆傷了她。”一個老人在彆人的攙扶下,拄著拐杖哆哆嗦嗦的趕過來。
楊雪一看,這不是老村長嗎?
幾天不見頭發都花白了一大半,原本挺直的腰板已微微佝僂,如同一個被人打彎脊梁骨的耄耋老人。
這村長之前看起來不過五六十歲,如今卻變成這般模樣,楊雪看得很是不忍,心裡微微發酸。
她偏開頭望著地下還在咒罵周家人不得好死的老婦人。
仔細看,老婦人披頭散發下,混濁的眼裡沒有半點焦距,嘴裡喃喃自語的,可以明顯看出她的精神已不太正常了。
這應該就是……村長的老婆,吳秀兒的娘吧。
可憐天下慈母心啊!
沒想到女兒的案情水落石出後,心疼女兒枉死的村長老婆卻徹底瘋癲了。
“幾位看在老頭子麵上,彆跟秀兒她娘計較,老婆子是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怪我們沒把她看住,她才……”
老村長說到最後已經哽咽得說不下去,吳家男女老少也圍在爹娘身旁哭得肝腸寸斷。
圍觀村民有人看不下去,撇撇嘴,“村長老婆也是命苦,辛苦養大的女兒說沒了就沒了,還死的那麼慘,換作是我,我也會想報複回來的。”
“這周家人不是沒事嗎?按我說這事就得算了,都把人給生生逼瘋了,還好意思追究個瘋子的過錯。”
更有人恨恨地淬了一口,“要我說,他們就不該回來,周家母子是被判刑了,周家媳婦和小傻子也該抓起來。”
“哼!他們也不無辜,周家把村長一家搞得死的死,瘋的瘋,他們還好意思大搖大擺的回來。”
圍觀的村民本就對付大姐他們回來有意見,看到村長一家悲慘的模樣,下意識都偏向了他家。
一個個群情激憤得像是他家女兒也被周家害死般。
付海明緊鎖眉心,臉色黑沉。
楊雪幾人麵色也不好看。
村民們完全不顧村長老婆當眾要殺人的事實,同仇敵愾地指責付大姐和周小海,一副勢要將要把他們趕出海口村的架勢。
這可不好辦?
這事比他們原先預估的還棘手。
雖然他們占理,犯罪的是周母和周大海,他們已經受到懲罰,這事就該過去了。
哪能抓著人家家人不放,搞株連定罪的。
但理是這麼個理,現在情緒上頭的村民可不管這麼多,他們就是不待見殺人犯一家,不想他們留在村裡麵。
真鬨到大隊公社去,他們也沒錯,畢竟乾部他們也得考慮群眾的意見。
為人民服務嘛,哪能為了一兩個人就寒了大部分老百姓的心。
再說又不是沒地方去,何必硬要留在海口村惹人嫌棄。
楊雪幾人正想勸說付大姐回去,這看也看了,就這情況怎麼也得死心了吧。
誰知付大姐拉著一旁嚇得眼淚鼻涕塗滿麵的周小海。
“撲通”一聲,兩人就重重地跪了下來!
眾人傻眼!這是搞啥勒?!
付大姐也是滿麵鼻涕眼淚,哭得好不淒涼。
“村長,各位父老鄉親,我知道我們周家對不起大夥,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給大家先磕個頭賠個罪。”
說著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周小海見了,也傻愣愣地跟著嫂子磕起頭來。
小丫也嚇得跪在地上跟著磕頭。
一時間,村口廣場上鴉雀無聲,隻聽到“邦邦邦”頭撞水泥地的聲音。
楊雪看不下去,趕緊拉起小丫,她還想把付大姐也拉起來,付海明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