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家堂屋不大,這麼多人都進屋也裝不下,隻能讓三家長輩坐高堂,其他小輩按順序往外挨著站,把堂屋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劉家不僅來了劉老大,劉母也被他小兒子給背過來。
一坐好,她就瞅著楊雪不客氣道“就是你打的我閨女是不,我養大的女兒是給你白打的嗎?打了她,你就得賠錢給我,要不我就讓我兒子把你們楊家給砸了。”
這話裡頭不見對女兒的半點心疼,反而是拿她當個貨物般,按斤稱量賣,打一巴掌就得付一巴掌的價錢。
劉鳳麵上很是難堪,雙手死死攥著衣擺,想著後頭還要依仗娘家人,隻能低頭忍著假裝沒聽見。
劉老大卻覺得他娘話一說完立刻就有一道冷颼颼的寒光射到他身上。
他扭頭望去,正對上付海明淩厲的目光,其中的警告意味讓劉老大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親娘呦,要是他真敢把老楊家給砸還用等到現在嗎?
沒法子,形勢比人強。
他要是真敢砸老楊家一條腿凳子,回頭這楊家五女婿就能把他的腿打折了。
楊雲不想自家小妹因為她的緣故被人無端指責,便想上前承認是自己打的人,楊雪卻搶先她一步開口。
“誰打的重要嗎?至於為什麼打她,當然是她說錯話做錯事了,如果不服氣的話,等正事辦完我們來掰扯清楚。”
“你想給你女兒做主也行,但可彆給我開口閉口就要錢,我可記得當初你家嫁女兒時,硬要五十塊錢,我家當時窮,翻箱倒櫃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你們說那不管,隻要我家把錢湊出來,以後就當把女兒賣了,往後不會再上門來要錢的。”說完楊雪扭頭問楊老頭和楊老太太。
“爸媽,我記得當時大隊長他們都在場,老劉家就當著他們麵說過這話,沒記錯吧?”
楊老頭和楊老太太被楊雪這一提醒,哎呦了一聲,“沒記錯,大隊乾部當時都在,親家你是有這麼說過。”
五丫頭不說,他們都忘了有這回事了。
主要是他們覺得不管前麵如何不愉快,既然成親了就是自家親戚,再提這些傷情分。
後麵即便劉老大一次一次過來要好處,隻要不太過分的,他們能忍也就忍了。
劉老太皺成好幾層的臉皮抖個不停,被揭穿老底還死鴨子嘴硬,“那能當真嗎?再說我要錢有什麼不對,誰家嫁女兒不要錢的……”
“行了。”楊雪擺擺手打斷她的話,“彆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我就告訴你一句話,我老楊家可是用五張大團結把你女兒娶進的家門,並不欠你老劉家的,懂?!”
被個年輕後輩指著鼻子訓話,劉老太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很是難看。
但錢她確實拿了,話也是她說的,她沒法抵賴。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楊雪的悍名傳遍全公社,她有些慫了,不敢硬碰硬。
和幾個跟她一樣愛嚼舌根的老婦人湊在一起閒聊時,有人說起付家村的楊乾事如何厲害,把他們村那些潑婦無賴一個個整治地服服帖帖的。
聽多了,她們這群人對楊雪就帶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意,劉老太也不例外。
劉鳳又羞又氣,她從小就知道自己在親娘眼裡沒地位,就是養大了來換錢的。
但知道歸知道,現在被這麼明晃晃地當著眾人說出來,就像扒掉她一層皮一樣難受。
楊老太太見這個向來掐尖要強的二兒媳婦眼眶通紅,心裡有些不忍,她拍了拍自家女兒的胳膊,示意她見好就收。
楊雪看老太太愁得不行,就順著她意思轉移話題,“既然劉親家沒話說了,這事就算翻篇了,接下來我們直接進入主題,談談分家的事。”
屋裡其他人都把剛才發生的事看在眼裡,對楊家讓一個出嫁女來主持分家一事,也不敢再有什麼意見。
具體怎麼分家,楊雪並不插手,現在沒人說她閒話,不代表背後不會罵她手伸太長。
實際操作的是楊三哥楊磊,他把家裡的糧食,家什等等物資都統計清楚,再根據大隊分家的章程和慣例來分配,楊老頭和楊大哥再做些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