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踏入室中,隻見迎門的客廳位置,早就擺好了幾案的茶點酒水之類。
“早就聽說高人有未卜先知之能,今日方知所言非虛啊。”張孝天笑道。
陳玄的眉頭,卻是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他的觀察力極為精細,看出了某些招待之物有動用過的痕跡。
雖然痕跡細微,但畢竟與剛擺好時有所區彆。
諸葛亮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給他們備上一桌殘品?
難道,今日前來造訪的不隻是他們這一波人?
陳玄向周圍房間打量了一下,隨即找了個位置坐定,雙手放於膝上,沒有再看那些果盤等物。
諸葛亮將陳玄的微妙動作儘收眼底,心說太平道天師果然非凡。
“孔明先生,久聞先生大才,今日特來請您出山。”陳玄開門見山,直接表明目的。
“嗬嗬,”諸葛亮也已坐定,捋須笑道,“孔明乃是鄉野村夫,難堪大任,隻求躬耕而已,並沒有什麼大誌向。”
陳玄當然不會相信諸葛亮的這些說辭。
“無識之輩不識高士,把先生當作村夫,難以看出孔明先生的崇高誌向,”陳玄開口說道,“先生又何必拿這些話來自謙呢?”
“難道天師您知道孔明的心意?”諸葛亮眼前一亮。
他又想起了進門之時,陳玄說的那句“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越回味就越覺得,這句話好像就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一樣。
陳玄並不作答,而是微閉雙目,輕輕吟道
“步出齊城門,遙望蕩陰裡。
裡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問是誰家墓,田疆古冶子。”
吟到此處,陳玄停了下來,轉而望向正襟危坐的諸葛亮。
“這是?”張孝天隻覺天師吟誦的詩句,語言質樸,句句簡潔,文雅而不艱澀,明白而不淺俗。
但是這是什麼詩句?張孝天從來沒有聽說過。
“田疆古冶子,難道指的是田開疆、古冶子和公孫氏?”張孝天問道,“那不是齊國的三位勇士嗎?”
“正是,”陳玄點頭,“可以說是有功之士。”
說話間,諸葛亮灑然開口,聲音清亮
“力能排南山,又能絕地紀。
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
誰能為此謀,國相齊晏子。”
張孝天撫掌讚歎“原來這才是全詩內容,天師您與孔明先生一應一和,可傳為佳話啊。”
“此詩名叫《梁甫吟》,作者名號已不可得,但其行文簡約,明白曉暢,字裡行間似有深意。”陳玄介紹道。
“陳天師,敢問你對晏子這人,如何評價?”諸葛亮忽然正色問道。
“我想先聽聽孔明先生的看法。”陳玄將皮球拋了回去。
諸葛亮輕輕站起身來“這首樂府詩,孔明閒時常常吟誦歌唱。”
“田開疆、古冶子和公孫氏,皆為孔武有力之輩,且對齊國有功,深受齊景公信任。”
“像這樣的人物,想要在刀兵上戰勝他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誰能想到,他們三人卻因為一個兒戲一般的計策,齊齊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