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霆並未去軍營,這幾日他大婚,軍隊裡準了假,根本無需前往。他是另外約了人才匆匆離開。
霍雲霆騎著馬直奔京城最大的酒樓,將馬韁遞給門口的跑堂,便徑直上了樓上的雅間。
“對不住,在宮裡耽擱了些時辰,來晚了。”他剛進門便道歉道。
隻見屋內一名穿著青竹長袍的男子正舉著茶杯品茗。聽到霍雲霆的聲音,那人轉過頭來,隻見那男子唇紅齒白,格外漂亮。
“雲霆娶了親,便忘了我這個朋友了,讓我好等。”那男子出聲說道,聲音清甜,竟然是個女子。
霍雲霆似乎並不覺得奇怪,仿佛早已知道對方的身份。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口飲儘,口中說道“我自罰三杯給你賠罪。而且你可彆調侃我了,如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就不想娶那柔嘉公主。”
霍雲霆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柳如儀,似乎怕對方聽到自己娶妻的事情不高興,他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如儀,之前我承諾的事情依然作數,公主那邊也同意讓你入府。”
柳如儀聞言臉上並無喜色。她是不受寵的庶出,姨娘一向軟弱無主見,嫡母根本不關心她的婚事。如今她早就過了出嫁的年紀,也不見嫡母有任何動靜。
即便嫡母幫她相看,恐怕也隻是小門小戶的正妻,即便男方地位高些也隻能是給人做妾。這都不是柳如儀想要的。
正因為如此,柳如儀才會女扮男裝進入軍隊,想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霍雲霆。柳如儀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成為了軍營的副將,一次上戰場時,她抓住機會救了霍雲霆,自己卻中了一箭。
實際上,柳如儀知道,以霍雲霆的身手,即便自己不救他,他也能躲過那一箭。但柳如儀要的就是這救命之恩。
而且她還耍了些心機,軍中的軍醫本就是她的青梅竹馬,知道她女子的身份。借著這次救命之恩,軍醫將柳如儀女子的身份透露給了霍雲霆,並告訴他因為這一箭,柳如儀恐怕以後都無法懷孕。實際上,柳如儀早在小時候就因嫡母的虐待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所以在柳如儀和軍醫的設計下,霍雲霆承諾會娶柳如儀。按照柳如儀的身份,如果沒有這次設計,即便她嫁給霍雲霆,也隻能是個妾。
本來柳如儀以為自己高枕無憂,隻等著霍雲霆班師回朝上門求娶自己為正妻。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柔嘉公主,如今霍雲霆再想娶她,也不能越過公主去,到頭來她還是隻能做妾。
這絕不是柳如儀想要的,她眼裡充滿不甘。她費儘心思好不容易爭得一個高門正妻的機會,卻被那個所謂的公主破壞了。
柳如儀並不覺得自己比那個一無是處的公主差,對方也就是運氣好些出生在皇家,可以用皇權壓迫彆人娶她。除此之外,那個柔嘉公主還有什麼可取之處呢?
柳如儀並不想放棄霍雲霆正妻的位置,這是目前她能抓住的最好的機會。她知道如今霍雲霆對自己並沒有男女之情,他之所以願意娶自己,也隻是因為當初的救命之恩。
但是柳如儀有信心讓霍雲霆愛上自己。以霍雲霆的性格,一旦他愛上自己,那公主便不再是自己成為正妻的阻礙。
想到這裡,柳如儀垂下眼睛,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不願意給人做妾。而且軍醫說了,我這輩子恐怕無法有自己的孩子了。沒有孩子的妾在後院哪有什麼活路?”
霍雲霆聞言,想到柳如儀是為了救自己才傷了身子無法生孩子,頓時感到愧疚,連忙說道“你放心,進了將軍府,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柳如儀在心裡冷笑一聲,但麵上卻表現得十分柔弱,她抬起頭看向霍雲霆,苦澀地說道“雲霆,你不懂,後院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她是公主,你都無法反抗娶了她,她想對付我易如反掌。”
霍雲霆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不知如何是好。他苦思冥想一會兒,似乎想到了辦法,眼前一亮,說道“若你想做正妻,你看劉副將怎麼樣?他還未娶妻,他之前見過你,對你有好感,我給你出一份嫁妝,他肯定會同意娶你的。”
柳如儀聞言,麵上忍不住一冷。那個劉副將出身草根,當這種人的正妻,她還不如做霍雲霆的妾。
但是柳如儀沒有明說,畢竟在霍雲霆眼裡,自己並非嫌貧愛富之輩。於是柳如儀望向霍雲霆,咬了咬唇,眼中似有情意“雲霆,你不明白。算了,你不用管我。便讓我自生自滅吧。到時候嫁不出去,我便到廟裡做姑子,倒也自在。”
霍雲霆聞言,不由得皺緊眉毛,心裡十分煩悶。在還不知道柳如儀是女子的時候,兩人關係就已經很好了。柳如儀是霍雲霆在軍營中難得能說上話的朋友。
後來即便知道了柳如儀女子的身份,霍雲霆也沒覺得有什麼,仍然把對方當作兄弟看待。而且因為柳如儀救自己傷了身子,霍雲霆對她更好了。
霍雲霆一向重情重義,如果沒有柔嘉公主逼婚,霍雲霆真的會為了這救命之恩娶對方。
霍雲霆喝了口悶酒,歎了口氣。見此,柳如儀也沒有阻攔,而是以茶代酒陪著霍雲霆喝了不少。
等到霍雲霆走路打晃,明顯已經醉了,柳如儀才將霍雲霆送回了將軍府。在將軍府的下人將霍雲霆扶進府前,柳如儀趁大家不注意,將自己的手帕塞入霍雲霆胸前的衣服裡。
柳如儀如今是男裝打扮,府裡的下人認出對方是少將軍身邊的副將,於是道了謝,便將霍雲霆扶回了他和溫柔的院子。
溫柔本來都已經準備休息了,就見霍雲霆搖搖晃晃地被下人扶著走了進來。溫柔上前趕緊扶住霍雲霆,將他扶到床上。
喝了酒的霍雲霆乖巧極了,聽話地靠著溫柔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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