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
正在說話的一老一少轉頭看向來人,沈榆見是他,立馬坐直身子笑著對他招招手道,“阿行,你快過來,外祖父可好玩了!”
老爺子眼神複雜地盯著眼前人,試圖想從他身上找出女兒曾經存在的痕跡。
可惜沒有,他們姬家的唯一後代,居然長得更像那個可惡的女婿!!
其實自打他進門起老爺子表情就有點失控,隻因沒想好該如何麵對,當年要不是女兒一意孤行嫁進王府,說不定他們姬家也不會絕後,還連累大兒子也終生不娶,但是……這人怎麼就沒了呢。
外祖父眸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失神與沉思,讓陸應行的心也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他也曾怨過母妃為何要丟下自己?
但回望往昔,確實誰也沒有資格,將卓城這個爛攤子加諸於一個剛失去愛人的女子身上,歲月的風霜,隻是揭露了人性的脆弱與權利的複雜。
這些年,那些曾誓死追隨父王的人一直在流失,或背離,他無數次幻想過,倘若母妃還在,自己的處境是否就不會如此艱難?
但認識夫人後,他的世界悄然綻放了一朵名為“理解”的花,他學到了一個簡單卻深刻的新詞彙換位思考……如果他覺得難,母妃的處境隻會比他更難,每每想起,他都仿佛能穿透時空,看見母妃那悲痛絕望的眼神。
所以他釋懷了,這份“理解”雖不足以驅散所有寒冷,卻足以讓他對祖父的心疼共情。
見陸應行進來許久,但外祖父還在發呆,沈榆便主動打破沉默,反正有些疑問醞釀得夠久了,她也不吐不快,“外祖父,那個前朝皇室寶藏掌握在姬家人手裡的傳聞,還有開啟寶藏必須是蘇家和姬家嫡係血脈的傳聞,您知道嗎?”
老爺子瞪了眼突然進入正題的孫媳婦,沒好氣道,“要是不知道,我來這裡乾嘛?”
沈榆一聽,差點嚇得跳起來,“您彆告訴我,這件事是真的啊!皇帝說洛城有人信了,所以才極力揣合我們的婚事,不會卓城也有人信吧?”
經過方才的友好交流,她和老爺子已經當成朋友在處了,說話也就沒那麼規矩,反正他們同時都對同一人很不爽!
一個不爽他害死自己女兒,一個不爽他差點幫夫君開後宮……所以同仇敵愾,罵罵咧咧。
老爺子輕歎一聲,“要是他們不信,我姬家也不至於會絕後……”
淡淡掃了她肚子一眼,又將目光落在陸應行身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唉……我是真沒想到,那些居然真的有本事竄合你們倆,還能讓你們生出孩子……”
然後又似是自言自語道,“那我們這樣做……又有何意義呢?”
沈榆覺得他的話有問題,但又想不到哪裡有問題,隻是不安地抱著肚子,連聲音都帶著抗拒,“不是……用什麼嫡係血脈開啟寶藏這件事,根本就不靠譜啊!”
她作為一個現代人,這種封建迷信思想真的害死人,完全不科學,簡直比滴血驗親還不靠譜!問題是,居然居然有人信!?
“而且,不會真的有什麼寶藏吧?究竟是哪個天煞的在背後主導這些事?這是誠心要害死我們啊!!”她擔憂地看向陸應行。
他立馬走上前擁著夫人的肩膀讓她安心,隻是外祖父一閃避的眼神……
陸應行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荒謬的可能,“謠言的源頭……不會是姬家傳出去的吧?”
“怎,怎麼可能!”這話老爺子說得彆理直氣壯,所以他又不確定了。
完了,他的表情更心虛了……
沈榆張了張嘴,試探著問,“所以……謠言的源頭不是姬家,但起碼姬家是知情的,且沒有阻止消息傳播,是嗎?”,
屋內沉默了,老爺子拒絕回答,而且目光完整不敢看向二人。
沈榆暴怒,咬牙切齒地問,“究竟是姬家哪位先祖,作得一手好死!?”
突然,一個身影跪下,用力磕了一個響頭揚聲道,“王爺、王妃,你們彆再逼老爺了,我來說吧!”
說話之人正式一直跟在老爺子身邊的沉默青年,瑞霖。
從他口中,沈榆他們得知了一個前朝世家作得一手好死的故事!
幾百年前,姬家感念先皇恩德,率先帶著族人遷往卓城開荒,而且還是嫡係、旁支全員到達,也正因如此,姬家作為第一批到達卓城的百姓,也見證了它從無到有的全過程,所以姬家人對卓城的感情,可以說比卓王一脈還要深。
當時,陸家被百姓擁戴稱王,其餘幾家被“流放”卻磨磨蹭蹭,都不想離開繁華之地。
隻是他們惡人的形象太深入民心,無論走到哪裡都遭到百姓排斥抵抗,導致本家和旁支分散各地,家族影響力大受影響,無奈之下,他們隻能選擇繼續北上。
但因為這個錯誤的曲折,導致他們被許多家族後來居上,當年的前朝幾大世家,早就名存實亡。
雖然,最後各家都有人陸續到達卓城,但早已不是當初在首都裡呼風喚雨的那批人了,路上他們人死的死、傷的傷,除了姬家完整保存下來外,其餘幾家都傷筋動骨。
但哪怕這樣,他們到達後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妄想在卓城稱霸稱王……
姬家無意參與紛爭,一心隻想搞基建,家主宣布除嫡係外,所有旁支幾萬人直接改姓,甚至是隨意、不限製數量地改姓,這讓姬家後人最大限度地融入到當地百姓當中。
這一舉動,也受到當時的初代卓王稱讚,還將當時嫡係居住的一個大山頭,直接賞給他們做族地!
卻也正因此舉,讓其餘世家對姬家生出不滿,但也隻能止於不滿,畢竟,他們也需要休養生息。
經過百多年經營,直到雲家開始在幽城站穩腳跟,他們開始蠢蠢欲動,開始攛掇其他幾家搞事情。
每個家族,都幻想著恢複過往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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