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道友有消息了?”荊雨精神一振,連忙問道。
趙元曦點了點頭,語氣頗有沉重之意:“第一個消息,厚土派的【稷土一氣鎖空大陣】大有來頭,原本是一道貨真價實的元嬰法陣,如今卻殘缺了,但神妙威能仍然不是金丹法陣可比的。”
“此事我早知曉了。”荊雨笑道,他之前用玄鏡偷聽真人正殿議事,已經知道了厚土派的根腳,其創派祖師的的確確是一位元嬰修士。
“這【稷土一氣鎖空大陣】的外圍陣法有十個陣眼,被藏在了厚土派所在山脈的三百六十峰中,此事舅公應也知曉罷?”趙元曦繼續道。
“自然,我如今便負責守禦其中一峰,隻是不知此峰中究竟有沒有藏著一枚陣眼。”荊雨言道。
趙元曦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舅公,【稷土一氣鎖空大陣】外圍陣法的十枚陣眼,均是可以移動的【活陣眼】!”
“什麼?!”
“厚土派周邊的三百六十座仙山,地脈早已勾連一氣,十枚陣眼可以在地脈中隨意穿梭流動,鑲嵌在三百六十峰中任意十峰之中。”
“理論上講,這三百六十座仙山,其中三百五十座都是可以隨時放棄的障眼法,隻要保住任意十座仙山,整個【稷土一氣鎖空大陣】的威能便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衰減。”
荊雨搖頭失笑道:“怪不得厚土派有與天南魔修打持久戰的把握,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天南魔道攻陷的前三百五十座仙山就都成了無用功,不知還要損失多少魔修!”
趙元曦此時卻麵色古怪:“舅公,你最近一直都在厚土派山門前線,可發覺天南魔道的進攻方略有什麼問題?”
荊雨沉吟道:“早就發覺了,此事我也甚覺蹊蹺,若我是唐家與禦獸宗的金丹真人,直接壓上全部的兵力猛攻單個仙山便是,厚土派三百六十峰相距甚遠,守禦各峰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瞬間馳援,如此一峰峰啃下去,厚土派哪怕有護山大陣,也早就告破了。”
“如今卻將手下的兵力分散開來,針對每一峰都隻是派遣稍強於守禦力量的修士前來攻伐,如此一來魔修一方不也是損傷慘重?這是戰爭,又不是宗門試煉,哪有這般打仗的!”
“因為天南魔道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攻占雲川域!”趙元曦再一次拋出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她苦笑道:“元嬰仙族唐家,大名鼎鼎的【唐家三魔】,老大貪魔、老二嗔魔、老三癡魔,這三名金丹魔修各自修習了一種可引動提取修士心中妄念的詭異秘法。”
“而【禦獸宗】宗主呼延鵬,他的座下靈獸【冥獄鬼雕】,正處於進階元嬰期的關鍵時期,需要煉化大量修士死亡時散發的死氣以增厚【冥獄】神通……”
荊雨瞬間領悟:“你的意思是,天南魔道之所以發動戰爭,入侵雲川域,根本就不是為了甚麼勞什子金丹道場,或是雲川域這點物產靈資,而是為了收集戰場上的人心妄念以及修士死氣?”
“怪不得,怪不得那群魔修一個個頭腦都不太清楚,還未怎麼見血便一個個打上了頭,到底是被勾動了心中妄念,引動了貪嗔癡三毒!”
“也怪不得這群魔修推進的如此之慢,雲川域這樣靈機貧瘠的小域境,打了二十餘年也沒打下來……那些死在雲川域的魔修,也成了這群魔道真人、真君修行的資糧!”
“如今的厚土派就是個不斷消磨修士性命道行的血肉磨盤,修士生則動妄念,滋養貪嗔癡三毒;死則發死氣,增廣冥獄之神通!”
“這場戰爭若是天南魔域的幾位魔道真君願意,完全可以打到天荒地老了!”
趙元曦苦笑道:“如今看來,天南域的元嬰勢力還真是看不起雲川域這個連元嬰道場都沒有的小地方,再如何也是一整個域境,竟淪為真人真君修行神通的試煉場了。”
“舅公,此事可要上報給正道聯盟?”
“有什麼好上報的?”荊雨翻了個白眼:“無論你或我,區區兩個築基修士罷了,哪裡能解釋消息來源?”
“況且,雲川域的金丹真人當真不知曉此事麼?”
荊雨心中微微發冷:“天南域的魔道真君親自北上與中州域的大真君議定規矩,隻說了元嬰修士不得出手,可沒提金丹修士也不能出手!”
“可如今戰事持續了整整二十一年之久,你可曾聽說過天南域或雲川域的哪一方有真人隕落的消息?”
“隻怕早有默契……”
“說不得兩方會於厚土派山門相持不下,這個交戰的地點都是兩邊商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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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太虛幻境】,荊雨神色沉鬱,原本想要多殺幾個魔修為雲川域正道聯盟退敵出一份力的心思可謂蕩然無存。
“天下蒼生,不成真君,儘為棋子……罷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厚土剩餘的諸峰又受了多次襲擾,荊雨再也不全力殺傷敵方魔修,引人注目,但饒是如此,這一戰磨磨唧唧又打了一年多,手上也添了七八條魔修的性命。
身周的修士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但【癸水】小隊的運氣著實不錯,小隊內的其餘四名成員竟然都活了下來,就連李慈都沒有隕落。
但饒是天南魔道大放水,打得裝模做樣,雲川域這一邊也是節節敗退,如今整個厚土派山門周邊未曾失陷的仙山隻剩下了一百三十座左右,好在後續支援又來了好幾撥,暫時與天南魔修徹底僵持了下來。
此時仍然未曾失陷的【坐忘峰】上已經有了整整四十名築基修士,但對比那些目標顯眼的大仙山而言依舊默默無聞,平日裡來此處襲擾的魔修也多是些尋常貨色。
隻是這一日,劍修管真仍是如往常般盤膝坐在峰頂,煉化那一絲氤氳紫氣,卻見天邊魔氣滾滾,竟然絲毫不加掩飾,向坐忘峰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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