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觀摩到宋見虛這位丹道大師親自煉丹,荊雨自然求之不得。
宋見虛也有意在荊雨麵前顯露幾分丹道的能耐,二話不說,又拿出了數十種輔藥,送入丹爐之中,期間變化了整整數種煉丹手法,直教荊雨看得眼花繚亂。
最終一拍丹爐,成丹五枚,個個都是品相完好,可見宋見虛的丹道功力。
宋見虛將這五枚療傷靈丹送入玉瓶,捏在手中,沉吟道:
“葉小友,我服下這療傷寶丹,再有一個月左右的工夫,傷勢便可儘數恢複,屆時你若是無處落腳,不妨來我星羅島盤桓幾日?也好讓老夫儘一儘地主之誼。”
荊雨正好缺一個道場打磨修為,宋家又是紅塵海數得上的金丹世家,族中必然有不少結丹所需的秘法靈資,他觀宋見虛與宋驚鴻為人,顯然宋家也是正道的作派,自無不可,也不客套幾句,直截了當道:“晚輩確實缺一個落腳的地方,如此便厚顏叨擾了。”
宋見虛欣喜點了點頭,又道:“你身份隱秘,葉家嫡係的假身份又瞞不了真正的明眼人,不妨在外假托是我宋家招來的贅婿……”
哪怕荊雨早已是久經風浪之人,聽了這一句話也差點沒有繃住,心道:
“宋真人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我臉上來了!”
“太爺爺!”宋驚鴻無奈道:“您又何必如此為難葉兄弟?”
“隻是一個名頭罷了,葉小友怎麼說也是大有背景之人,它日結成了金丹,哪裡能夠久居星羅島?”
宋見虛嗬嗬笑道:“老夫自知宋家這淺灘困不住葉小友這樣的真龍,無非是結個善緣。”
“驚鴻這樣一番相貌,善緣也成了孽緣。”宋驚鴻歎道:“豈不是平憑白汙了葉兄弟的清譽。”
荊雨連忙道:“我這樣一介散修哪有什麼清譽不清譽的,倒是怕這樣的安排,耽誤了宋仙子的名聲才是。”
“嗬嗬,你們接著聊,老夫先進去療傷了。”宋見虛衝著宋驚鴻眨了眨眼睛,一個人進了另一間溶洞內,封閉了入口,開始閉關療傷,一時間整個大溶洞中隻剩下荊雨宋驚鴻二人大眼瞪小眼。
“葉兄弟見諒,我家老祖大限將近,唯有兩件事掛心,一是盼望著宋家在其大限之前能再出一位宋家本姓的金丹真人;其二便是驚鴻的婚事了。”宋驚鴻低聲道。
荊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詢問道:
“驚鴻,恕葉某冒昧,按理說星羅島宋家也算是貨真價實的金丹世家,族中還有宋真人這樣的金丹後期大真人坐鎮,哪怕驚鴻你的相貌比之其餘的世家嫡係女修略遜了一籌半籌的,也不該這般難覓佳婿罷?”
宋驚鴻聞言沉默許久,輕輕掀起了她那張能夠隔絕神念探測的白色麵具,將自己的麵容暴露在荊雨的麵前。
“嘶——”
饒是荊雨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巨大的衝擊力也令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隻消看了一眼宋驚鴻的本真容貌,哪怕是有【長生久視】的命格傍身,一時間竟然也有了些微心魔叢生之感。
他甚至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這是怎樣的一張臉,換句話說,這幾乎可以算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醜陋了。
若是之前宋驚鴻將自己的樣貌遮蓋起來,隻是讓荊雨對她的醜陋還有些許的遐想連篇,那如今揭開謎底之後的真相,則遠遠超出了荊雨之前一切不著邊際的遐想!
但到底也是體麵人,荊雨隻是一開始反應有些劇烈,隨後便調整了態度,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儘量不表現出太多異狀,免得宋驚鴻難堪。
宋驚鴻倒是略帶欣賞地看了看神色變化的荊雨,慢慢將這麵具戴了回去,由衷讚歎道:
“葉兄弟果然人品高潔,竟然隻是這樣寡淡尋常的反應,單單論及修為涵養,葉兄弟可以入驚鴻平生所見之人中的前五之列!”
這位宋家嫡係女修淡淡道:“若隻是一般的醜陋,總還有為了自家道途拚一把的男修肯贅進我家,但我這一副樣子,實在是難上加難,哪怕真有敢贅進來的男修,也要擔憂此人是不是敵對世家派到宋家的死間,索性也就不考慮婚配一事了。”
“不過再怎麼說也是金丹世家,同為世家嫡係的築基期修士找不到,連練氣期散修的也找不到?”荊雨忍不住道:“總還是有些辦法的。”
宋驚鴻緩緩道:“若是以世家的強硬手段,行那強迫之舉,隻是借個種,倒也不難,可這般行事又與魔道何異?我宋家雖生在紅塵海這樣正道規矩不多的地界,但也算持心守正的望族,做不來那等強擄贅婿的惡事。”
荊雨聽了此言,倒是對眼前這女子肅然起敬,正了正神情,認真道:
“宋家不愧是紅塵海有數的正道世家,家風甚嚴。”
“不過宋道友倒是不必掛懷,說到底,這世間眾生哪有不以貌取人的,但若是道友修為深厚、境界高絕,哪怕真有因著樣貌對你心懷惡意的,也未必敢顯露出來了。”
宋驚鴻笑了笑:“葉兄弟這話切中肯綮,我六歲之前靈根不顯,雖是家中嫡脈子弟,可連凡俗仆役都躲著我,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待到我測出靈根,引氣入體成了修士,那些凡俗的族人仆役便對我畢恭畢敬起來了,反倒是練氣期的族老修士又對我不喜,嫌我長得醜陋,不能為家族聯姻,謀取利益。”
“後來我一心修行,天資漸漸顯露出來,終於蛻凡入仙,築就仙基,本擬洗煉凡軀時可以擺脫這樣一副相貌,誰知底子實在太差,哪怕微調了一番還是救不回來。”
“倒是日後家中隻剩下了築基修士敢對我有些不滿,築基之下的修士在我麵前再也不敢抬頭了。”
“可我心中到底知曉,人家還是看著這一份修為境界才敬我三分,可就憑著這個,也是驚鴻努力修行難得的想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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