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這邊也有工作,他幫著魯米騎士將男爵的要求一一傳達給民兵中的各個小隊隊長,先是告知他們第二場比試的勝負,著重強調等一下的第三場比試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一場了。
雖然比試的勝負對整個軍隊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但精神上的勝負還是對士兵們的狀態很重要。沒人希望自己一方的勢力在比試中輸掉,如果輸了,那對士氣是個不小的打擊。
尤其是克勞騎士在士兵中的個人威望。
所以當基爾將男爵的要求一一傳達後,每一個隊伍的民兵都發誓保證等一下完美執行命令。
隨後一隊隊的民兵整隊前往後勤車輛那裡,在關卡的士兵注視下各自領取兩袋子弩箭箭矢。然後排隊前往關卡外的空地上整隊站好。
克勞騎士與伊卡騎士此時已經背靠惱怒河站在了河岸邊上。
他們兩個這次都沒有騎馬,隻是隻身站在地麵上。兩個人之間隻隔了一米遠,距離算是非常近了。而隔著空曠的一百米距離,至少二十隊民兵已經整齊的在平整的空地上站好。
觀望的民眾與商人們則都聚集在靠近關卡的一側空地上擁擠著等著看好戲。
比試的方法已經傳出來了,人們爭論著兩個騎士到底誰先會承受不住如此殘酷的攻擊,從而落敗。有人覺得方法是肯德爾人提出來的,必然克勞騎士已經有了穩妥的勝算方法。
但也有人覺得就憑伊卡騎士之前比試時的本事,這些區區弩箭說不定奈何不了他。最終兩人估計會打了個平手來著。
而且這樣也不會損傷了氣氛與情誼,之後也不會發展的很難看。
對於這種說法,自然有人覺得胡扯,騎士老爺們能勝為何不勝呢?又不是做生意,還講究一個人際關係良好什麼的。
肯德爾人很少來此,自然也就無需給惱怒南關什麼麵子,能贏非要取個平手。
再說在場的大家又都不是瞎子,誰勝誰敗,一眼看過去就便知了。
距離一百米,這對不是常年練習射擊的民兵們來說,基本上算是一個概率射擊。
即手中的弓弩的有效射程包含在這個距離,但想要精確的命中什麼東西,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不僅僅是空曠的河岸有著影響弩箭飛行的河邊風,更是因為民兵們的這種武器,它本身就不是為了遠距離精確射擊製造出來的。
如果說短距離五十米內民兵還能大致的讓射擊保持精度,但射擊距離放遠一倍,那就基本上什麼也做不到了。
每一個弩臂的力道不同,弩弦的鬆緊,弩矢的各自重量,弩機的精度,每個民兵的手臂穩不穩,等等等等。這些因素混合在一起,基本造成了每一個民兵的射擊結果都不一樣。
在排好隊列的民兵隊伍中,許多民兵都看著對麵矗立的克勞騎士感到惴惴不安。他們生怕手裡的武器會真的傷到克勞騎士,一來對方地位遠在他們之上,生怕對方會生氣,二來則是他們的本事都是克勞騎士一嗓子一嗓子喊出來教出來的,自然在情理上不敢下手。
但命令又是騎士下的,他們也無法拒絕。
如此不安中,民兵們上至小隊長,下至每一個普通的民兵,都緊張的拾掇著手裡緊握的弩弓,還有才領到的兩袋子弩矢。
他們的樣子讓周圍作為看客的民眾和商人們看在眼底,覺得來自北麵的肯德爾人雖然武器裝備精良,但士兵們的水平似乎並不太高。
至少商人的打手護衛們覺得不就是朝著騎士射箭嘛,這有什麼不好的,尤其是這種機會平常哪裡會有,如果是他們,那他們此時不樂的飛上了天!
商人們的賭局最後一把即將封盤,此時剛在第二把比試中大賺一筆的肯德爾商人正吆喝著讓圍觀的民眾們最後趕緊下注,再晚就來不及了。
雖然第二次比試克勞騎士實力翻盤顯露出了他的水平,但本地人依舊在情感上多數選擇伊卡騎士會取勝,尤其是他們聽人說伊卡騎士操控的風專克在空中飛行的弩箭,這場比試大占上風。
而在惱怒南北關往來的商人們則就比較謹慎了,他們聚在一起反複爭論兩位騎士的取勝優劣,從盔甲到實力,從那特殊的能力到年齡,從家室到經曆。他們反複討論,也不短有人下定決心,將手裡的閒錢投入自己看好的一方。
當然,肯德爾的商人們這次依舊大量將寶放在克勞騎士身上。
他們沒得選,當然也不願選。
賭局是小事,關鍵是要做出支持克勞騎士和其背後的肯德爾男爵啊。
遠行在外,他們自然是知道應該依靠誰。哪怕此次克勞騎士落敗,他們也依舊會支持肯德爾人的。
過關稅金,這也會老老實實的交上去的。因為他們相信就算交了錢,肯德爾男爵一定會在之後的旅途中給予補償的。
而在另一邊,背靠河岸的兩位騎士這裡。
克勞騎士雙手叉著腰,兩腿分開,雙腳牢牢的紮在鬆軟的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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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固厚實的頭盔已經帶上頭顱,麵甲再跟著一放,誰也看不出此時克勞騎士的心情如何。但從他從容無比的立在大地之上,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覺得這位如磐石一般的男人,肯定對接下來的比試成竹在胸。
反觀年輕的伊卡騎士這裡,巨大的金屬戰錘被他左右扭動,沉重的錘頭著地,反複扭動下,地麵的青草已經被壓成了草汁,一股刺鼻的青草汁液的味道傳了出來。
不僅如此,伊卡騎士右腳的前腳掌不自覺的在地麵上一前一後的拱著,草皮被鏟開,露出了底下的鬆軟土壤。
較為平常更為急迫的呼吸聲從他的鋼鐵盔甲麵甲下傳出,頭顱扭動中,他看到自在無比的克勞騎士,積攢的話語還是說出了口。
“不要覺得你那身厚實的盔甲,能在等一下的比試中幫到你。就跟之前比試一樣,能不能贏,靠的還是一些獨特的本領!”
克勞騎士的輕笑聲從厚實的麵甲下傳了出來“是麼,那麼你覺得,我剛才展現的能力,能否在等一下派上用場呢?現在認輸還算是隻輸了半籌,但是等到比試正式開始,可就晚了!”
“伊卡家的人從不認輸。”
“希望等一會兒你還會如此嘴硬。”
頓了一下,克勞騎士的話語又一次響起“知道麼?現代戰爭中,對於騎士高速衝擊集群士兵的應對,一直是各個王國主要研究的事情。想必來自騎士傳承家族的你,沒怎麼聽說過這種事情吧?”
伊卡騎士沒有回應,但他微微扭轉的頭盔還是傳達出了他的好奇心。
自己的實力如何,他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
很早之前,他就對手下那些不堪一擊的士兵們的存在就感到疑惑。明明已經有了百倍強於士兵的自己,為何各地還要準備這些士兵,每年還得在這些沒用的東西身上花費不少的薪金和物資消耗。
有那個勁,不如多訓練一些騎士才對。
但自從來到惱怒南關當一個駐紮騎士後,他才明白,他自己的精力是有限的,雖然在戰鬥力上百倍於普通士兵,但具體到做事上,自己無法百倍的處理一百件事情。
維持關卡通暢、協助稅官收取往來商人通關稅、做飯、喂馬、維護關卡設施,甚至是維護關卡外的治安、協調爭吵起來的商人、投資定居本地的商人開辦旅舍與馬場等等。
這些親身經曆的事情解答了他早年的一些疑惑,但具體到戰鬥的事情上,他的疑惑依舊困擾著他。
“在近戰中,厚甲重馬的騎士優勢太大,士兵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用一般手段阻擋騎士。於是有人提出在遠距離抵擋騎士的進攻,用弓箭,弩矢,投槍,拋石等攻擊手法。最後經過實戰檢驗,發現弩弓發射的弩矢還算是比較有效。”
克勞騎士伸手指了指伊卡騎士身上的那身鋼鐵盔甲“你的盔甲看起來已經足夠厚實,已經遠超一般人能負擔的最重盔甲了。但其實在騎士盔甲中,你的那一身,隻不過算是‘輕’甲罷了。哈哈,彆瞪著我,實話罷了。”
克勞騎士的視線上下掃視了一下伊卡騎士的盔甲,然後用伊卡騎士格外不快的語氣說道“瞧瞧,總重不超過一百公斤,最後的地方隻有女人一根指頭的厚度。雖然已經能抵擋全部的普通人武器,但對於怪物和魔獸來說,你那一身盔甲,不過是有些棘手罷了。修身威武,光鮮亮麗,又能應對所有的常人武器,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小手段,也能應對同樣的騎士。”
“呲呲,家族騎士。不過是些攀附權力的家夥罷了。自詡高高在上,等一下,就讓你看看,普通人到底能不能讓你感到不爽。”
“你!”
伊卡騎士剛要反駁說些什麼,但剛吐出一個詞,從遠處肯德爾士兵那裡,傳來了另一位名叫魯米的騎士喊聲。
“獅隊,單獨一隊,弓弩準備,上弦,搭箭,瞄準,放!”
放的詞剛一出口,伊卡騎士就感到渾身一緊,從那個一小隊士兵方向傳來了讓他微微不適的刺痛,那是本能給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