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邊燃花燈的人不少,蕭霽和溫知渝來的時候,燈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蕭霽挑了兩個,拿過毛筆開始寫,溫知渝看著那一盞小小的燈,實際上是寫不了幾個字的。
況且這繁體字,溫知渝也是學了不少時日,雖然寫的還能看,但卻寫不了小字。
溫知渝旁邊有幾個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幾個人笑鬨著,打趣說要寫心上人的名字,便能和心上人白頭偕老。
溫知渝將那一盞花草紙燈放在一旁,拿起筆開始寫她的願望,旁邊在寫名字的小姑娘放毛筆的時候正巧和溫知渝撞上。
那姑娘看著溫知渝一怔,握緊手中的扇子,臉上一紅,羞笑一聲轉身匆匆離開了。
溫知渝垂眸看燈,周圍的燭火有些晃眼,溫知渝也不去看那些燈火,那幾個小姑娘偷偷去看站在一簇簇燈火中的人。
溫知渝今日穿著的衣裳又和燈火融在一處,偶爾有人目光掃過去,便落在了溫知渝身上。
“那是誰家的姐姐啊?”剛才跑走的姑娘還沒有走遠,去問自己身邊的閨蜜“好像從未見過。”
“不知道,是沒見過。”她們如今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可說到底,年紀還是小的,見著了好看的姐姐,也覺得喜歡。
幾個小姑娘盯著溫知渝嘰嘰喳喳的說話,直到見著那姐姐身邊站著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原是有夫婿的啊?”
“也是,那姐姐那樣好看,怎麼會沒有夫婿呢?快走吧,前麵有賣圓子的呢。”
幾個小姑娘匆匆離去了,蕭霽耳尖一動,看著溫知渝“剛才那幾個小姑娘在看阿姐。”
溫知渝去看,卻什麼都沒看見。
“瞧著阿姐,竟將自己瞧害羞了,就匆匆離去了。”蕭霽看著溫知渝抱著的燈,“阿姐許了什麼願?”
“哪有這樣問的?說出來就不靈了。”溫知渝去找老板點燈,和蕭霽一起放了。
“我早就是試過了,阿姐,上天是不會滿足凡人所願的,但凡人自己卻可以。”
蕭霽沉思良久,也隻是在燈上寫了溫知渝的名字,不管是自己所求,還是求上天垂憐。
“我知道,所以我所求的,也是凡人所做不到的事情,至於其他的。”
溫知渝看著蕭霽,撥弄了一下蕭霽的長發,不知什麼時候,頭發上落了一層黑灰色的紙屑。
“至於我想做的事情,做到了自然好,做不到的話,那就不擇手段的去做,比如冀州的事情。”
蕭霽看著那遠去的燈,那他倒是好奇,阿姐還有何願望。
溫知渝送往天上的願望很簡單,回家,至於添上蕭霽的名字是為了什麼,連溫知渝自己都沒有想清楚。
溫知渝穿著披風,不好吃東西,旁邊的蕭霽買了喂給她,蕭霽覺得自己好像在喂一隻矜貴的貓兒,恨不得將周圍所有的吃食都買一遍。
還是溫知渝按住了他的手臂“行了,回去還要祭月呢,不吃了。”
大胤的食物倒是不少,可街邊做的到底是粗糙,就是肚子裡填滿了,明日也要不舒服的。
溫知渝和蕭霽往家裡走,溫知渝的燈落在蕭霽手中,她知道,這個人會好好收著那盞燈的。
“侯府今日沒人來嗎?”
溫知渝看著蕭霽,蕭霽的影子落在溫知渝腳下,說是中秋夜裡合該是踏月歸,溫知渝沒踩著月色,竟踩著蕭霽的影子了。
“沒有,老狐狸知道我不會回去,更何況,如今侯府正在逐漸和我分開。”
“你是世子。”
“是,可阿姐,你看多少人還記著我是個世子,他們都隻叫我蕭大人。”
“蕭景陽聰明,他當初就是為了讓我給侯府擋災的不是?所以,阿姐還要將我推往侯府嗎?”
“你怪我啊?”溫知渝沒去看蕭霽,隻是去看那月亮,無汙染世界的月亮都尤其好看。
“阿霽不敢,我隻是不想讓阿姐總想著侯府。”
“你那個時候孤身一人,無論侯府要做什麼,侯爺都會放權給你,整個侯府都會幫你。”溫知渝說的有些漫不經心,她如今已經不打算和蕭霽說這些久遠的事了。
他們兩個人的事說起來,還真說不清到底是誰的錯,溫知渝愧疚是真的,但她也覺得,自己沒對不住過蕭霽。
“況且,你可是蕭霽啊,我還能不知到了你手中的,往後就算你的了,侯府還能收回去?”
其實,蕭霽如今和侯府還是一家的,隻是因為蕭霽這個人在京城之中混的十分圓滑,像是在混日子一般,卻又誰都不敢動。
“這倒是,阿姐,我在撒嬌呢,阿姐就不能疼疼我?”
兩人已經進了溫府,招月帶著煙柳和翠柳過來,正巧聽著了蕭霽這句話,三人都是沒成親的,雖然平日對這些已經是習以為常了,但聽著之後還是停下腳步,看上去有些躊躇的樣子。
“彆給我撒嬌,阿霽忘了?你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撒嬌不可愛。”溫知渝頗為無情的將蕭霽靠近的臉推過去。
他們兩人,做炒菜麻煩,這個時候正好吃鍋子,剁椒往鍋裡一扔,辣味刺鼻,蕭霽不著痕跡的皺皺眉,卻還是拿著筷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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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阿姐就喜歡看著他失了鎮定和麵子的樣子,不過是逗阿姐開心罷了。
“冀州一事,阿姐打算怎麼不擇手段?”溫知渝吃著豆腐,豆腐浸了湯汁,吃進嘴裡便隻覺得燙,聽著蕭霽和她說冀州,一時倒沒反應過來。
“沒有人去,我自會逼著人去的,不過,我還是想要有人親自去。”
“若是其他皇子願意去,阿姐還會站容玉嗎?”蕭霽這話問的隨意,可隻有他知道,他在逐步試探那個東西的底線,也是阿姐的底線。
“不知道。”溫知渝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難得吃的高興,這個人又很沒眼色的打攪她。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蕭霽卻非拽著這件事不放,溫知渝筷子落在碗上“蕭霽,你如果不想吃了就出去,回自己家去。”
蕭霽老實了,乖乖低頭吃飯,可溫知渝越是如此,他就越討厭容玉,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和阿姐一起離開這地方?
中秋節之前還熱鬨著呢,可節一過,那一點喧鬨就徹底散了,日子照舊過著,年節於百姓來說,隻是乏味生活之中的一點亮色。
花了銀錢,吃了平日吃不著的魚肉糕點,這日子總算才有了些鮮活氣。
溫知渝今日才有心去看那些回禮,能賣錢的都賣了錢,賣不出去的,就拿出來用,實在用不了的,才扔在庫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