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建朝之後,第一次鎮壓的民亂,是江淮民亂,那個時候,江北和淮北合並稱之為江淮,是薑氏所屬。
薑氏銷聲匿跡之後,方才有了如今的江北和淮北,這件事在大胤地理誌上被悄然抹去了,但元後薑桐逝世的時間並沒有漫長到抹去所有痕跡。
容琛或許早有猜測,可這事,對他來說太過殘忍了,人總歸是趨利避害的,所以他選擇忽視,可如今,終於是忽視不得了。
“煩請溫姑娘不要將此事告知容玉。”
溫知渝的手都已經放在門上了,聞言回頭去看容琛,蕭霽替溫知渝開了口。
“這倒是讓人意外,我當大皇子會儘情利用這件事呢,畢竟公主都被逼到這份上了。”
“我會告訴阿玉的,但不是現在。”容琛看著溫知渝,雖然不知為何她會幫容玉,但隻要她站在容玉身後就好。
“父皇對阿玉很好,母後卻已經逝世多年了,溫姑娘,我要保證這件事在恰當的時候被阿玉知道。”
“我隻是來告訴殿下,至於何時同公主說,那就是殿下的事了。”溫知渝帶著蕭霽推門而出,這王府幾乎都要被藥味給醃入味了。
藥草的味道淡了便含著淺淺的草香,可太濃鬱,便都是苦澀的味道了。
“走吧。”溫知渝覺得這味道幾乎都浸透衣服了,蕭霽也不喜歡這味道,但凡有這味道,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這大皇子不是最在意自己妹妹嗎?怎麼人之將死,倒是狠心起來了,阿姐,你說人到了這個時候,是不是都尤其狠心啊?”
或許吧,這位大皇子所思所想,溫知渝自然也能想到,隻先皇後一個人的冤死是不夠的,他要自己的性命也成為其中一環,他要容玉義無反顧的走上那一條不歸路。
“若是他能活下去的話,他不會如此。”
蕭霽滿不在乎的勾唇“是嗎?不過,阿姐,你好像並未談論冀州啊?不是要說服這位殿下讓公主去冀州賑災嗎?”
“已經說了,我告訴他這件事,冀州便是我索要的報酬,說起來,我也算是擺了公主一道。”
客人走了,但王爺卻一個人在書房待了許久,府醫曾說過,王爺如今再也不能殫精竭慮了,管家硬著頭皮去敲門。
“王爺,您該喝藥了。”
“三皇子近來如何了?”容琛現在,莫名就想知曉容辰如今到底是何光景。
王府的管家也是舊人,平日這王府上上下下,哪一樣都得管家過目才好。
“前日來人說了,陛下讓三皇子入了宗正寺,不過皇後那邊打點的清楚,三皇子沒受罪,且夫子也照舊過去教導的。”
容琛點點頭“我知道了,把藥端來吧。”
無論如何,陛下不曾廢後,三皇子便是捅出天大的簍子來,也自有皇後幫忙,不是嗎?
有了娘,自然是不一樣的。
容琛端著藥碗一飲而儘,他們這種沒娘的孩子,自然就要自己想辦法活下去了。
容玉那邊還思謀著自己怎麼說服皇兄,她知道如今她和皇兄的境遇不好,可她又覺得,若是她和皇兄也如她的父皇,她的兄弟一般,那她母後當初說的那些,做的那些,未免太可悲了些。
可容玉還沒想清楚,容琛卻輕易的鬆口了。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容琛看著站在他麵前,忐忑不安的妹妹。
“皇兄?”
“阿玉,去做你想做,而且做了不會後悔的事。”
“好,那父皇那邊呢?”容玉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帶上了些彷徨,容琛開始看到他從前沒有看出來的東西。
容玉進入朝堂,本該是很好的事情,可容琛卻突然發現,進入朝堂之後,容玉對他們的父皇越發的,疏離了。
“父皇那邊,哥幫你。”
容玉去看了看自己的小侄兒,什麼時候,兄長竟然會自稱哥了,倒是母後還在的時候,他們才會用這樣的稱呼吧。
容玉抱著小侄兒,她嫂嫂看著精氣神好了些,讓容玉忍不住生出一點奢望來了。
“嫂嫂,我讓人去尋神醫好不好?或者送你去藥王穀,你難道不想看著平安長大嗎?”
如今當了娘,自然最在意自己的孩子,誰也不能例外,可吳氏看著容玉,卻隻是淡然的搖頭“阿玉,我早就知道了,我和王爺走了,或許平安才能長大,即便會很難。”
“我可以的,嫂嫂,你信我,我可以尋到萬全之策的。”
“阿玉,你也已經很難了,有些事啊,我們得認命,說起來,也是我和你哥對不住你,你一個不曾嫁娶的姑娘,我們卻要讓你養大平安。”
“嫂嫂渾說什麼呢。”
容玉匆匆離開了,吳氏抱著孩子,心中微微一酸。
“王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