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渝剛醒來,喝了一杯茶,招月就說容玉殿下派來的人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等誰?等我?”
溫知渝抬起頭的動作還慢了半拍,看上去像是還沒清醒,“等我做什麼?有事嗎?”
“說是這幾日姑娘都沒去書房,事情都在書房堆著,就等著您過去了。”
招月如今已十分得體淡定了,如今在薑府,也算是半個管家了,在府上竟也頗有地位。
容玉偶爾見著招月處理府上的庶務,忍不住嘖嘖稱奇“你到底是怎麼教人的?將蕭霽教成那樣也就算了,至少蕭霽的血脈在那放著,想來,天生就不是個俗人,當這位,當初隻是個農女吧。”
溫知渝也曾打聽過,如今因著招月寄回去的銀錢,家中好過了許多,也算是當地的富戶了。
但現在,招月言行舉止,甚至管家處事,都不像是個農女。
“殿下,我還記著的時候,招月還沒這麼能乾,我回來的時候,招月就這麼能乾了,所以,你應該去問阿霽,這該是他調教的。”
容玉想起蕭霽那個要麼麵癱,要麼笑裡藏刀的樣子,覺得她也沒那麼好奇了。
溫知渝來的時候,容玉正在和於恒說話,有來有往的,聽上去,兩個人之間好像不是很融洽的樣子。
當然,按照於恒的性子,他也不會和容玉真的吵起來,那樣,可太沒有君子之風了。
可容玉卻顧不得這些,她是公主,如今又是江淮的老大,哪裡還能想到給彆人麵子這種事呢?
溫知渝推門而入,看著放在書房裡的冰塊,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涼氣,裡麵兩個人的談話戛然而止。
容玉對著於恒一擺手“好了,送於大人出去吧,我們要處理正事了。”
於恒自然不會真的被趕出去,但這個人重麵子,起身就要走,見著溫知渝之後,還是拱手行了一禮“先生”。
溫知渝點點頭,淡淡應了一聲,直到於恒走了,溫知渝坐在桌邊,容玉讓人在溫知渝麵前放了一杯果茶。
“喝吧,果茶,還是從你那學來的,我已經讓人冰鎮過了,喝一口,清醒一下。”
溫知渝喝了一口,冰的她微微一顫,徹底清醒過來了“殿下怎麼看出,我不清醒?”
“你剛才那個樣子,我一眼就瞧出來了。”
“怎麼,蕭霽走了,不適應了?他才來待了幾日啊?”容玉看著溫知渝,順便笑話他。
“不是,我剛睡醒,殿下不是催的急嗎?我,有時候會有一點起床氣,讓殿下見笑了。”
容玉看著溫知渝終於笑了起來,不像剛才那一副木然的樣子,才總算鬆了一口氣,她險些以為,這位如今也離不得蕭霽半刻了。
“殿下找我,可是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重要嗎?”
“挺重要的,你也知道,蕭霽來了,你們小兩口小彆勝新婚,我何必要做那個壞人呢?”
容玉笑看著溫知渝,溫知渝這幾日已經習慣周圍投過來的眼神了,便隻是平靜中帶著點無奈的看著容玉。
容玉將自己的笑容憋回去,看著溫知渝“還不就是咱們要來的那個商路,總得有個定論吧,這商路一到手,我就讓人給周崇透露過去了,兩日的時間,商部就已經初見雛形了。”
容玉有些得意的看著溫知渝“商部,我看周崇也不是不想要,他看不上那點金銀財寶,覺得上不得台麵,拿了銀子,他這個官就不乾淨了,可一條商路不同啊,那是造福整個江淮的,他不可能不心動。”
溫知渝聞言,盯著容玉看了一會兒“大公主,冒昧的問您一句,周大人何時得罪你了?我覺得,周大人現在可是頗為信任殿下啊。”
“我知道,可是,知渝,你也說過,這遠遠不夠,我要周崇聽我的,就是要他學會一件事,而且刻骨銘心的記住,江淮,是我說了算。”
容玉說這話的時候,並不激動,也不憤懣,甚至人都隻是坐在椅子上,一副懶散的樣子。
“我要在江淮說一不二,而不是等著這些人來和我分庭抗禮。”
容玉沒那麼多時間用懷柔政策,讓周崇他們看到她的本事,那太漫長了,難道要她從一個縣令開始,學著去當父母官嗎?
沒有那個必要,所以,容玉選了最直接的法子,威逼利誘。
利益,才是永恒的。
周崇管著江淮,自覺自己是在夾道上生存,整個江淮,甚至都在苟延殘喘,對周崇來說,他保住江淮,就已經算是拚儘全力了。
可容玉告訴他,不是的,周崇做不到的事情,她可以。
土地,兵丁,糧草,金錢。
容玉都可以給他。
“也不知北關軍何時能到我手裡。”
“北關軍?”溫知渝抬頭。
“哦,你不知道?這事,我倒是記得,原本在江淮,這支軍隊叫薑家軍,隨了主將的姓。”
“可你也知道,我那個父皇的性子,即便他允許這樣一支軍隊的存在,也該叫榮家軍吧,所以,當初軍隊打到北方的時候,我母後改了名,叫北關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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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向南,北關軍本該成為大胤的第一道防線。”
容玉翻出一本老舊的書冊,隻薄薄幾頁,封皮上寫著兩個字北關。
“殿下從哪找來的?”
“書房的暗格裡還有一些,估計連父皇都不知道,若是我母後沒生我,她應該已經謀反成功了。”
容玉躺在椅子上“算了,不提了,商路開了,我才能養得起北關軍啊,這商路,我可不打算直接送給周崇,所以,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容玉盯著她,眼神有些亮“你覺得,周崇能用什麼條件來換這一條商路?”
溫知渝搖頭,不管用什麼換,都不劃算“殿下覺得呢?”
“周崇很窮,我覺得,他在這當這個知州,甚至都已經窮瘋了,人啊,總會為五鬥米折腰的,是不是?”
“既然如此,殿下,我們就更應該將商路握在自己手中了,您也不能來這當菩薩吧。”
容玉伸出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當然,所以,我們要讓他們清醒一下,是不是?”
“無論做什麼,都該明白,誰才是主子,是不是?”溫知渝說完之後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她現在該不會是在奸笑吧。
什麼時候,她竟然也開始將封建專製思想根深蒂固了?
容玉支在桌子上,看著眼前溫知渝的樣子,說完那句話之後,眼前的姑娘坐在那裡,表情變了幾變,不知心裡在想什麼,跟看大戲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