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在屋子裡待了三日,確保舟車勞頓隻是讓蕭霽有些疲累,而不是又要病一場,才終於被放出來。
容玉第一日見過蕭霽之後,就匆匆去忙了,好不容易閒下來,才記起宅子裡多了一個人。
容玉這段時日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她每日在外,不是在巡視,就是在校場上對戰,多年處於深宮,府宅中養出來的白嫩皮膚開始變得粗糙,肩膀也開始變得寬闊,整個人都健壯起來了。
溫知渝是最先發現的,畢竟容玉即便是女主,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條件下繼續膚白貌美,柔弱的身子既不能讓她和男人打架,也不可能讓她馳騁疆場。
容玉,本該嬌生慣養的大公主,被野心和權勢澆灌成了如今的樣子。
“公主不後悔嗎?”溫知渝發現這件事的時候也曾問過,畢竟女子,本該最重容貌的。
容玉當時站在銅鏡麵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當初明豔的樣貌如今已能看出幾分粗糙來了。
其實,農家的女子都是如此的,她們也要乾活,為生計奔波,皮膚黝黑粗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但在京城,皮膚黑一些的貴女,都是要被嘲笑的。
畢竟,她們生在深宅,長在深宅之中,家中人對他們最大的期許,便是樣貌好看,最多再知書達理一些,及笄之後美名遠揚,最好能高嫁,然後幫襯自己的兄弟,用自己的婚姻換來最大的利益。
可,這對容玉來說,這真的重要嗎?
“不在乎,知渝,本宮不在乎。”容玉穿著一身貼身的勁裝,這樣的裝束,若在是京城,亦或者其他州府,這女子是要被人恥笑的,可在江淮不會,因為如今女子也要出門賺錢,大街上走的都是女子,根本無人注意。
更何況是容玉呢。
“等到本宮坐上龍椅的時候,本宮自然會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哪怕那個時候我醜不可言,那些男人也會讚頌我的。”
所以,不重要。
嘗過權力的甜頭之後,沒有女子會覺得,讓男人供養的美貌,是什麼可驕傲的事情。
容玉說的沒錯,如今的大公主,是江淮地方的王,她說一不二,沒有人會去看公主長得好不好看,在百姓心底,大公主殿下,本就獨一無二,談論公主容貌,那也是以下犯上。
如今,很多女子都像是容玉這樣的穿著,有些像後世的長袖長褲和風衣的縫合版。
但比起容玉過去所穿的錦衣華服還是簡便了許多。
容玉終於得空來溫知渝的院子,溫知渝不見身影,隻有蕭霽,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輕紗軟綢衣裳,眼上蒙著黑色的綢布,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看上去倒是飄飄欲仙。
容玉抽出匕首,緩緩走近蕭霽。
“殿下打算刺殺我嗎?”蕭霽在刀尖離著自己幾寸遠的地方開口,容玉冷哼一聲,收起手中的匕首。
“知渝在麵對你的時候,總是十分好騙,所以,我想試一試,蕭霽,你真的看不見了?”
“殿下放心,如假包換,的確瞎了,殿下的父皇和皇弟一手策劃,陛下要負責嗎?”
容玉皺眉,她自然知道,但蕭霽這個受害者主動到她麵前說,她還是有點,嗯,愧疚?容玉盯著蕭霽,半晌,不行,愧疚不起來。
“既然知道是誰下手的,你可以直接去複仇的,蕭大人知道的,本宮不會攔著,隻會為蕭大人搖旗助威。”
“殿下此言差矣,微臣一向忠心愛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好做那種亂臣賊子之事呢?”
容玉翻白眼,她果然不會生出愧疚來,尤其是對著蕭霽。
“知渝呢?”
“阿姐說要忙,已經出門去了。”
“這樣啊,既然如此,我們倆聊聊。”
“殿下和我?不好吧,殿下知道的,我對我阿姐可是深情不渝。”
容玉覺得頭疼起來了,她看著蕭蕭霽,認真問他“蕭霽,本宮看上去是有什麼大病嗎?會看上對我捅刀子的男人?”
蕭霽晃了晃躺椅“美色?”
容玉抬腳就要踹翻椅子,然後招月急忙去攔著。
“殿下彆生氣,我們姑娘這幾日都忙,少爺心裡不高興,您彆在意。”
容玉長長的哦了一聲,看著蕭霽的眼神近乎嘲笑“我說呢,原來是因為失寵了啊。”
蕭霽臉色陰沉了下去,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看著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招月看著這場麵,分明這兩人都和姑娘關係很好,卻偏偏氣場不和,尤其是這種時候,跟爭寵似的。
招月沒辦法了,看著蕭霽“少爺,姑娘說了,讓您靜養,我要告訴姑娘了。”
蕭霽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那也是大公主殿下恃強淩弱。”
“蕭大人,哦,我忘了,現在沒有蕭大人了,皇城司指揮使,亦或者平陽世子,大理寺少卿,都已經“死”在京城了,如今站在本宮麵前的蕭霽,隻是個需要人養著的小白臉,是嗎?”
容玉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霽,眉宇之間帶著幾分挑剔,“知渝,也算是教授過我的先生,本宮自然不能虧待了她,不如,往這後院裡多塞幾個人?我們江淮,也是有幾個才貌兼備的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