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阡陌自是不會道出心中所想,警惕地環顧著雅間的環境,見無任何異常,沉思了幾秒,低眸道:“世子所言,妾身從未想過。”
方才口中還大言不慚地讓自己休了她,這會倒是安分了氣起來,秦無垢見方阡陌又恢複成那副假意賢良的模樣,仿佛氣都打在棉花上,忍不住嗬斥道:“世子妃好大的膽子,若不是本世子憂心,怕是世子妃被人擄了買去也不知。”
“世子有心,無事妾身便回府了。”方阡陌不想再與秦無垢掰扯下去,欠身道。
房間內隻有燭火在燃,滋啦滋啦的聲音,攪得秦無垢連茶都喝不下去了,稍一作力,放下杯子,雙手擺在身後,板著一副陰沉的臉,一句話沒說,大步離去。
冬青伶俐,守在門外許久,與秦無垢的影衛大眼登小眼了許久,好幾次想套話都沒能成功,這時見秦無垢怒氣衝衝地出來,忙不迭走進房間。
“世子妃,你沒事吧?”
方阡陌不解,被監視的人是她好不好?被訓斥的人也是她,秦無垢倒是脾氣大得很。
微微怔了怔,方阡陌對冬青道:“無礙,你可見到隔間有人出來?”
冬青不知道方阡陌為何要問隔間的人,琢磨道:“並沒有,要不…冬青去隔間敲門問問?”
“不用,我去就行。”
驀的轉身,卻不料想見之人就在眼前。
林依然果真是府中養出來的妙人兒,芳齡十六,水靈得很,頭上梳著雙尾髻,瓔珞點綴,一身鵝黃色素步長裙襯得人如副畫似的。
方阡陌曾在街市時,遠處見過林依然,當時的驚豔與現在對比,同樣是讓人心頭微微一顫呐。
“小女見過世子妃。”
聞聲,方阡陌順即對林依然展開了笑顏,邀著對方坐到茶桌前,重新溫了一壺茶。
“林小姐久等了,天氣冷,還請喝杯茶暖暖身子。”
林依然能察覺到方阡陌是有意讓她放鬆,但她鮮少出門,此次瞞著父親和兄長,獨自來到醉香樓這等處所,是冒著極大的風險,自然攥著手中的帕子,從未鬆過。
瞧著林依然拘謹的小動作,方阡陌心頭一軟。
接過茶杯,林依然微微低了低頭,說話時聲音柔得跟貓尾巴掃過心尖:“謝謝…”
方阡陌對林依然稀罕得很,與她閒聊了幾句。
言語間,方阡陌才得知林依然年齡十八,與當朝貴妃所出的四王爺定下了婚約,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四王爺南下江南時,被一群山匪攔截,廝殺時,不甚被毒箭所傷,失血過多而亡。
林丞相怕四王爺之死牽扯到自家,便提出願為四王爺祈福三年,待三年過戶,再為女兒議親事。
按著當朝女性的適婚年齡,林依然十八未嫁,倒是能得其中之意了。
聊了許久,林依然漸漸放鬆了下來,想到那根木簪,水靈的大眼睛立馬蒙了一層霧。
“世子妃,你能和我說說那跟木簪……”許是急切想得知木簪由來,林依然忘了敬語,握著方阡陌的手,泫然欲泣道。
“木簪……”方阡陌也不想兜圈子了,直接道,“是我師父留下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