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歆的直白倒是讓正在哄人的沈硯川身形一頓,在喝薑茶的謝允舒聞言也將嘴邊的杯子放下,側過頭望著他,眼中儘是小心翼翼地期待,心中的忐忑讓她無意識地用力捏緊杯子,指尖泛起一片白意。
沈硯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瞬間柔和染笑,垂下眼眸,視線的焦點落在謝允舒手上,他伸手將那杯子放置到桌麵上,抬眼迎上謝允舒的目光,熟練地抓住她的手,手指得寸進尺地鑽進她的指縫間,下一秒與她十指相扣。
謝允舒每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沈硯川全部了如指掌,他一如曾經,在她彷徨不安時,緊握著她的手。
沈硯川手心滾燙的溫度讓謝允舒心尖一顫,她低頭看向兩人緊扣的雙手,在記憶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時隔經年再次重現,依舊是如此溫暖又心安。
恍惚間,仿佛他們從未分開。
謝允舒走神間,幾縷調皮的發絲垂落於臉龐,沈硯川神色專注地抬起另一隻手,指尖輕柔劃過她嬌嫩的肌膚,將發絲挽起彆到耳後。
肌膚間的觸碰讓謝允舒重新抬起頭,直愣地撞入沈硯川深邃的眼睛,裡麵的毫不掩飾地柔情幾乎將她淹沒,這時耳邊響起他低沉繾綣的聲音。
“當然,自始至終。”
等到沈硯川答案的蘇挽歆,身體瞬間放鬆下來,傾身拿起桌麵上的茶杯,嘴角上揚地往後靠上椅背,整個人恢複那個慵懶勁,慢條斯理地邊品茶邊看戲。
謝允舒美眸瞬間睜大,錯愕地來回巡視眼前人的神色,似是在確認他話語的真實性。
沈硯川坦蕩地與謝允舒對視,將她的反應儘收眼中,眼角的笑意漸濃。
他喜歡她這樣的表情,靈動又可愛,像隻小狐狸。
謝允舒率先從沈硯川那含著脈脈深情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心火飛舞漫上雙頰與耳朵,浮起淡淡的粉暈,她難得出現小女生般地羞怯,垂下頭撇開臉。
茶杯中的茶水見底,蘇挽歆悠悠地放下茶杯,見對麵兩個人已經重歸於好,適時開口言歸正傳。
“陳老沒有大礙,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當麵和你們商量。”
蘇挽歆嚴肅正經的語氣,讓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坐直身體,收回剛剛的濃情蜜意,認真安靜地聆聽她接下來的話。
“陳老身上的毒,解藥遠在天邊,而他所剩的時間並不足以等到解藥到手,所以我采取了極其特殊的手段,現在毒完全清除,他身體無虞,但在外人眼中,這是一件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這種逆天改命的行為,是不能被外界所知的,特彆是下毒之人,否則的話”
蘇挽歆沒有繼續往下說後果,但謝允舒和沈硯川皆已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謝允舒抽出手,手臂伸直越過茶幾,裹住蘇挽歆的小手。
“歆歆,謝謝你救了我外公,你身體有沒有什麼大礙?”
謝允舒並不知道所謂的“極其特殊的手段”具體指的是什麼,不過兩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她知道蘇挽歆的身體早些年間奇差無比,在她十五歲那年才得以痊愈。
對上謝允舒漾著擔憂的眼眸,蘇挽歆搖了搖頭,她垂眸看向兩人相握的手,謝允舒的手比她稍大,完全可以將她的手全部包裹,宛如穿上一層堅硬的盔甲,給她帶來信心與力量。
蘇挽歆心中動容,身體淌過一股暖洋,在麵對唯一親人的安危情況時,謝允舒始終不忘第一時間關心她的身體。
她對情感天生反應遲鈍,幸得身邊人始終不離不棄,疼愛有加,細心嗬護。
無論是謝允舒,還是她的師父與師母,亦或是她的家人們,他們總是耐心十足地等待,等她給予回應的那天,與他們產生共鳴,與他們感同身受,甚至站在他們的角度理解與體會他們的感情。
他們的情感似那陳年老酒,在時光中沉澱,愈發醇厚濃烈,在歲月中生香,愈發溫暖珍貴。
謝允舒莞爾一笑,上揚的狐狸眼染著親昵,她抬起手臂,捏了捏蘇挽歆的小臉,稍微恢複血色的朱唇輕啟,向她吐露心聲。
“歆歆,無論你讓我做什麼,我一定義不容辭地配合你,無論你何時何地回頭,都能看到永遠站在你身後的我。”
曾經,蘇挽歆時常痛恨老天不公,無法給予她一個正常人的軀體與人生,如今,她卻想感謝老天,將一群真心關心與疼愛她的人留在她身邊。
驀然回首,才發覺老天其實最講公平。
蘇挽歆伸出一隻手拍了拍謝允舒的手背,真摯地道謝。
“舒姐,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