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真的想好了嗎?”
如果商淮熠不出手,唐老爺子必死無疑,這樣一來唐氏集團必定會遭到重創,為h集團瓜分a市市場最有利的條件,也能避免他們的身份被發現,陷入危險的境地中。
商淮熠眉眼低垂,抿了抿薄唇卻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拿走鶴一手裡的盒子。
頓時,答案昭然若揭。
商淮熠轉身離開,在鶴一以為這個問題無疾而終時,風中傳來一句輕飄飄的呢喃。
“鶴一,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拒絕她。”
當年看到蘇挽歆的那一眼,他死寂的心竟然萌生了活下去的念頭,甚至沒有問過他的意願,擅作主張地拚儘最後的力氣,伸手向她求救。
他是孤兒,幼年為了溫飽,翻過垃圾,偷過食物,宛如人人喊打的老鼠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後來,他被誘拐進d組織,接受非人的殘酷訓練,成為雙手沾鮮血的殺手。
那次出任務,他重傷得隻剩一口氣,心想終於可以解脫了。
或許是老天不忍,他遇到了蘇挽歆。
從小到大,他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抓不住,可這一次他竟希望自己可以留下什麼。
曆經社會險惡的他,比誰都懂看人臉色,他能看出蘇挽歆臉上的漠然,古井無波的眼眸裡沒有同情,沒有憐憫,似是在看一攤死物。
可她最終還是救了他,在她點頭那刻,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可有可無。
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在意他,他也可以擁有些什麼。
他傷愈重回d,因此次任務事關重大,也隻有他能活著完成,所以在組織裡的地位一路水漲船高,甚至被段卓天認作乾兒子,帶在身邊悉心教導。
鶴一凝目看著商淮熠遠行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十年,大哥處心積慮地步步為營,所求不過一個蘇挽歆。
她撐著大哥走到今日,活成大哥心裡唯一的執念與支柱。
成為蕭何,敗也蕭何。
不知何時,鶴二出現在鶴一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流露著和他同樣的心疼與憂慮。
“她是大哥的一切,我們能做的,便是希望大哥能得償所願。”
天色忽已暮,暴雨欲將歇。
唯有綿綿細雨,不肯離去。
“雨來細細複疏疏,縱不能多不肯無。”
唐氏集團外駐守的記者媒體已被祈一全部處理驅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背地裡不知有多少攝像頭對準這裡。
兩個小時後,商淮熠回到唐氏集團。
他這樣引人注目的存在,在今日兩度自由進出唐氏集團,身份令人深思。
已經有不少人在扒他的資料,連時時刻刻關注著唐氏舉動的於江昊也在其中。
商淮熠好像是憑空出現一樣,他不在蘇挽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交際圈內,這件事讓於江昊非常不安。
而且,總公司無緣無故派人來監督他上任之事,更是前所未有的先例,至今那人也一直未現身,他也探不到任何信息。
這會醫療室外,除了唐母仍留在老宅陪著唐奶奶外,其餘人全部到場,連蘇暮川、江珩和楚辭舟也放下公司的事務趕來。
大家幾乎站成一個圓,將蘇挽歆圍在中央。
忽然,走廊的拐角處傳來突兀的腳步聲,交談聲漸漸散去。
所有人轉身駐足觀望,雖有人尚未見過商淮熠,但也從祈一他們口中得知,他完全是衝著蘇挽歆而來的,是唐樾琛的強勁情敵,所以他們臉上除了好奇,還一致地帶著敵意。
反倒是蘇挽歆氣定神閒地算了算時間,他比約定快了一個小時回來,頃刻間心裡的顧慮淡去不少。
或許,她真的可以選擇相信他。
等之後商淮熠掌控h集團,她再從中斡旋,讓兩大集團成為友好的合作夥伴。
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
正好,她也可以從商淮熠身上入手,更好地了解一直躲在暗處的d和jessi。
商淮熠無視眾人不友好的目光,心無旁騖地走向蘇挽歆。
在蘇暮川他們三人中,楚辭舟的心思是最縝密的。
他微眯著眼睛,細細打量這位祈一和祈二都忌憚的男人。
金色的發絲肆意飛揚,露出桀驁深邃的眉眼,立體冷硬的長相充滿攻擊性,如琥珀般淺棕色的眼眸本該睥睨萬物,卻違和地流露出萬分柔情,好似渴望所愛垂愛的信徒,斂下所有鋒芒,隻為一人俯首稱臣。
果真和祈一他們說得分毫不差,怪不得他們會替唐樾琛捏把汗。
淩亂翹起的頭發,覆著一層薄薄濕意的大衣,沾上灰塵水漬的鞋尖,帶著外邊的寒氣,風塵仆仆地隻為一人而來。
無須交流,甚至無須再多觀察,當即楚辭舟便可以下定論——這個男人對蘇挽歆的愛與唐樾琛相比,難分伯仲。
頓時間氣氛變得微妙,蘇挽歆察覺到身邊人嚴陣以待的架勢,有些哭笑不得,好歹是她請回來的救命恩人,他們的反應未免誇張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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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杜絕接下來出現各種破壞合作的可能,還未等商淮熠站定,她直接開口說話,讓他跟上自己。
“跟我來。”
她清冽的聲音打破緊張的氛圍,落在心思各異的眾人耳中,濺出不一樣的水花。
商淮熠眉毛輕挑,眸光漾起圈圈漣漪,他覺得蘇挽歆是專門開口,為了袒護他。
祈一看見他得意上揚的嘴角,氣得牙癢癢,恨不得上去和他打一架,但眼下是他們有求於人,又不得不屈居人下。
太憋屈了!!少爺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商淮熠跟著蘇挽歆,一前一後走進醫療室。
留下眾人在外麵麵相覷,顯露出擔憂,隻有蘇家人淡定自若。
蘇暮川知道他妹妹就是為了唐樾琛而來,蘇母和蘇父則是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從一而終。
其他人倒不是不相信蘇挽歆,而是身為唐樾琛的親朋好友,替他感到危機十足。
“蘇蘇,等一下。”
蘇挽歆正打算直接走進消毒間換衣服就被商淮熠開口攔下,她轉過身眼睛裡寫滿疑惑,站在原地等他解釋。
商淮熠抿了抿薄唇,有些躊躇地開口,眼眸裡掠過一絲祈求。
“蘇蘇,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你在這裡等我可以嗎?”
雖然他知道蘇挽歆對蠱知之甚少,但為了避免過早暴露身份,他必須儘可能地不在她麵前露出破綻。
蘇挽歆側目望向一旁的玻璃,即使站在這裡,她也可以將病房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如果他暴斃禍心,完全可以讓自己出去,可他隻是開口讓她止步於此。
好奇怪。
蘇挽歆在思忖,商淮熠忐忑地滾了滾喉結,這是重逢後他第一次主動和她提條件。
她還會像十年前那樣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