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到那句“公家還指望咱們的腦袋換賞錢嘞。”頓時群情激憤,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過了一會兒,大家紛紛看向站在前方的王堂,齊聲說道“王哥哥,您快說說吧,我們都聽您的!”
隻見王堂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開口說道“好,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咱們就這樣辦。咱們對外就說王堂已經死了,我們也投降了,先把那些家夥給誆騙過去,等他們放鬆警惕之後,再一舉將他們全部殺掉!”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傳來一陣叫好聲“好、好!這個主意妙極了!”就在這時,王堂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了劉信身上,他拍了拍劉信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好兄弟,這次要靠你帶領著大夥一起行動了。你讀過書,有見識,公家也相信你。”
劉信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好!王大哥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說完,他大手一揮,招呼著眾人跟隨著自己一同走出了窯神廟。眾人一邊走,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我們不打了,我們投降啦,求求老爺們饒命……”
外麵的隸兵聞言都大喜,為首的顏神鎮巡檢更是大喜,對著一眾隸兵道“弓手準備好,拉了弦,上了箭,對準了。步快手把刀抽出來,馬快手也把刀抽出來。”同時思索著如何給通判稟報。
原來正德十二年為了預防顏神鎮礦賊,朝廷於此地增設青州府通判一員。這巡檢腰間係著一把用於防身殺賊的腰刀,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
見一眾礦工從獄神廟裡出來,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烏泱泱的人群之中竟然沒有半點光亮透出,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黑暗所籠罩著。
此時,這巡檢不禁心生疑惑,皺起眉頭大聲喝問道“為何不亮了火把?”
站在前排的劉信道“回老爺的話,火把燒完了。”
聽到這話,巡檢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起來。沉思片刻後,果斷地說道““你們彆往前走了。”並轉身對身旁的兩名祗候吩咐道“你們倆打起火把,去看看。”
“得令。”於是兩名祗候便拿起火把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走去。儘管他們手中的火光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但由於夜色實在太過昏暗深沉,視線仍然受到極大的限製,難以看清遠處的景象。
過了一會兒,隻聽見那兩名祗候幾乎同時高聲喊道“巡檢老爺,他們都空著手嘞,就二十來人,為首的是一個秀才。”
巡檢聽到這話之後,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長舒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讓秀才過來,其餘人都停在那裡。”
於是兩名祗候押著劉信走到了巡檢麵前。
“你是何人?為何造反?”巡檢問道。
“學生名叫劉信,不是造反,是被裹挾至此的。”劉信趕忙躬身行禮,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巡檢又問“那人頭果真是王堂的?”
劉信道“千真萬確,礦工害怕,就合力將王堂殺了,割了頭,讓一老頭送了出來。半天沒見回信,他們覺著打不官軍就決定投降,我讀過書,就讓我走在前麵回話。”
聽完劉信這番解釋,巡檢不禁冷笑一聲,麵露鄙夷之色,嘲諷道“你是個蠢才!他們分明是拿你作擋箭牌,先射箭也是射死你!”
劉信道“老爺說的對,我讀書讀傻了。”
巡檢見劉信如此,道“可惜了,可惜了,你祖宗的德都被你敗光了。”
劉信聞言道“老爺,這話學生不懂。”
巡檢道“你說被裹挾至此,我是不信的。朝廷有律令,你功名定是沒了,恐怕人頭也要不保。”
劉信立刻下跪道“老爺,饒命、饒命。”
巡檢道“大明律在,本官說了不算。”
劉信壓著惡心,道“老爺、老爺,我身上有寶貝。”
聽聞寶貝,巡檢示意祗候去搜身,一祗候道“老爺,我們是搜了身才押了他來的,他身上什麼也沒。”
劉信卻道“老爺,寶貝不能帶在身上,我告訴您在哪裡?”
巡檢聞言心中想道“也是,有了寶貝,怎麼會輕易帶在身上?”於是又問道“是何寶貝?”
劉信道“老爺,我回去與您單獨稟報?”
巡檢聞言怎麼肯,回去再稟報,這寶貝就不是自己的了。於是道“你現在說來。”
劉信又道“這裡人多耳雜,恐有不便。”
那巡檢笑道“哼,你休要與我耍心眼。”便下了馬來,走上前去,接著道“快快說來。”
祗候便鬆開了劉信,劉信便佯裝上前說與巡檢,那巡檢側頭附身,便聽道劉信道“狗官,我特來取爾狗命。”瞬間拔了巡檢的腰刀,將刀架在了巡檢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