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旭主動開口,盲輝那張緊繃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緩和。
其實,對於近期盲輝所經曆的種種事情,他原本是沒有向劉旭透露分毫的想法的。
自從經曆了被迫開槍擊斃喪坤的事情,劉旭便如同一道難以抹去的陰霾,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頭。
奈何與他相依為命的女友小惠,不斷地反複勸誡他‘做人一定要知恩圖報’,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畢竟,劉旭雖然逼他犯下命案,但無論是從喪坤的糾葛,還是“藍帽子”在巷弄中的欺淩來看。
劉旭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都算是他的救星。
而在經過長時間的內心掙紮與女友的反複開導,盲輝才終於鼓起勇氣,決定前往碧街拳館。
向劉旭彙報最近他經曆的事情,和一個偶然間得知的消息。
劉旭的神態始終平和,既沒有顯得不耐煩,也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凝視著盲輝,等待他的開口。
盲輝膽怯的抬頭看了劉旭一眼,聲音細若蚊蚋“是……是的,旭哥。”
“最近李警長頻繁召我去警署,追問關於喪坤和煙鬼樂的事情。他們還拿我女友是非法入境者的事情來威脅我。”
生怕劉旭誤會,他連忙補充道“但我什麼也沒說。”
“嗯,你做得很好。”劉旭輕輕點頭,眼神中透露出讚許,輕輕拍了拍盲輝的肩膀以示鼓勵。
見劉旭並未為難自己,盲輝暗暗鬆了口氣,接著說道
“還有,前幾天在油麻地碼頭夜市,我向一個麵相凶惡的男人推銷煙酒時,無意間聽到他們在談論‘瘋旭’、梅和曉亮這幾個詞。
“他們談得很隱秘,我一靠近,他們就立刻噤聲,滿臉戒備。”
“我雖然不清楚他們具體在說什麼,但我知道‘瘋旭’是您在道上的綽號,所以覺得有必要向您報告一下。”
聽完盲輝的彙報,劉旭臉上的笑意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靜。
他微微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兩萬港幣,輕輕放在盲輝的手心。隨後,他用力拍了拍盲輝的肩膀,感激地說
“這兩條消息,無論哪一條,對我來說都至關重要。對於朋友或是自己人,我從不吝惜。”
“這些錢你拿著,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以後若有類似的信息,儘管來找我。”
“我稍後還要趕去灣仔隨我老大去中環開會,就不留你喝茶了。等有空了,我親自為你斟茶,以表謝意。”
盲輝聞言,連忙擺手,連連拒絕“不用給我斟茶,旭哥……”
劉旭沒有理會盲輝的客套,而是向拳館門口的波仔招了招手。
待到波仔小跑趕至他麵前,劉旭指了指盲輝,吩咐道
“你帶盲輝與她的女朋友小惠,去油麻地警署找李修賢,請他弄一張港島居民身份證。”
想到波仔之前彙報時的調侃,劉旭警告道“這件事你若是沒有辦好,待我開完會回來,腿都給你打斷。”
劉旭說完,便在盲輝滿臉激動,連連鞠躬道謝中,與天養二人和李航洛等人向灣仔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內,劉旭向蠍尾電話交代了什麼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九八四年的北方大陸,儘管曆經無數天災人禍的殘酷洗禮,終於像是久旱逢甘霖般,迎來了風調雨順的轉機。
然而,無論是那高懸蒼穹、光芒萬丈的太陽,還是深空彼岸,星光閃閃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