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綰綰紋絲不動,隻看向沈修白,道:“婆母如何了?”
沈修白深吸一口氣:“突發心悸,已經無礙了。”
裴綰綰看向一側,道:“我會想辦法找人醫治,除此之外,你彆做他想。”
沈修白慍怒道:“賤婦!你心裡可還有定安侯府,可還有我這個夫君?!”
裴綰綰柳眉緊蹙:“你這是何意?”
沈修白道:“我且問你,剛才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裴綰綰想了想方才謝晏衡派來,送她歸府的黃門,道:“一個太監而已。我去了宮中,自然由宮中人送回來,你有異議?”
沈修白冷笑道:“誰問你太監了?那種樣式的馬車,非王公貴族不可能會用,到底是誰送你來的?”
裴綰綰頓了頓,不想牽扯謝晏衡,道:“是德惠皇貴妃的馬車。”
“真的?”沈修白半信半疑。
“是。”裴綰綰篤定道,“去大慈恩寺祈福的時候快到了。婆母安排妥當了麼?”
沈修白冷冷道:“那是自然。但是,因著母親和月竹身子都不爽利,芝芝又即將臨盆,還願的時間就拖到忠遠將軍選拔之後了……”
裴綰綰點點頭,疲憊道:“我知道了。”
沈修白見她想走,緊忙拉住裴綰綰的胳膊:“沈二那邊怎麼辦,你闖下的禍事,你最後不管了?”
“我闖下的禍事?”裴綰綰嘲諷一笑,“他不強迫我的婢女,不強搶民女,他能惹出這番事來?”
“況且,你也該慶幸是我處理的這件事,”裴綰綰道,“若是其他人查出來的,你沈氏的名聲可就要就此糟蹋了!”裴綰綰拔高音量。
沈修白的臉色瞬間鐵青,但有口難言。
“好了,我有些累,”裴綰綰道,“先回房了。”
“而且,”她頓了頓,直視沈修白,“以後的飲食,我俱在自己的小廚房,絕不再碰你沈家分毫。”
沈修白道:“你什麼意思?”
裴綰綰勾起唇角,道:“沒什麼意思,隻是被你嚇怕了。我怕再有什麼合歡花混進來,進了狗肚子裡,沈府可就不好了。”
沈修白緊咬牙關。
“告辭。”裴綰綰十分氣人地莞爾一笑。
——
次日,皇後宣召京官女眷進宮,商議秋獵之事。
現在的皇後,是包衣出身。能登到這個位置,全靠先孝賢皇後遺願。
她寵愛不是最盛,家中又無勢力,所以在宮中存在感不高。
很多手諭,都是德惠皇貴妃代掌鳳印,替她發的。
裴綰綰換了身莊重朝服,由宮女領著,進了宮。
風起葉落,秋花正好。宮道莊嚴而靜謐,細細碎碎的陽光撒落,似九天玄女潑在凡間的聖水,美好而令人敬慕。
到了坤寧宮,許多命婦都已經進去等候了。裴綰綰剛踏進宮門,就聽到黃門尖銳的語氣在前麵響起。
“定安侯府夫人,裴綰綰,到——”
許多人紛紛側目,都想看看這位定安侯府夫人是什麼樣子的。
她作為朝廷命婦,卻開了一間繡坊的事情,在京中傳遍了。
她們雖然不齒商賈行徑,但是祥雲繡坊越來越火熱,其熱銷程度也是有目共睹。許多貴婦人瞧見裴綰綰價格不菲的首飾,心裡都禁不住有些羨慕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