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對李嬋衣道:“娘娘,綰綰知道你的誠意,但我和沈修白到底是三聘六禮說成的婚事。若我貿然與他和離,轉而嫁與二殿下,隻怕會叫二殿下名譽受損。”
李嬋衣精美的臉在燭火下晦暗不明:“你的意思是……”
裴綰綰道:“娘娘是敞亮人,綰綰也明人不說暗話,臣婦請娘娘助綰綰拿回嫁妝,再商議和離之事!”
說罷,她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聽完,李嬋衣掩唇笑道:“那有什麼難的。隻是這時辰也不早了,你抄了這一卷,就去偏殿歇著吧。”
裴綰綰恭敬應了聲,回到案邊開始抄寫佛經。
月上三竿。
裴綰綰由慕榮姑姑帶到偏殿,將就睡下。
她正想著和離的事情,卻聽到殿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又是這樣!”裴綰綰心道。
她屏住呼吸,往殿外看去。
殿外漆黑一片,隻是不同於上次魏老四來的動靜,這個人的動作明顯要大些。
裴綰綰目光一沉。
能自由出入德惠貴妃寢宮的,也隻有那個人了。
果不其然,下一息,兩個下人推開殿門。謝晏青大踏步走了進來。
他高且健壯,走路帶風。隻見他身穿黑色勁裝站到門口,修長的手把玩著腕帶,一條玉帶鉤勒著細腰,襯出一雙長腿。
十五位皇子中,也隻有謝晏衡的身高可以跟他媲美了。
裴綰綰深吸一口氣,起身行禮:“二殿下。”
謝晏青掀開下擺,尋了把椅子坐下。
裴綰綰不動聲色,點燃了燈火,坐到謝晏青對麵。
謝晏青痞痞一笑:“沈夫人,一夜不回侯府,不怕沈修白疑心你?”
裴綰綰笑道:“他疑不疑心我,我不在乎。”
謝晏青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在大慶,就算是如他母妃這般的女子,也是十分在乎自己夫婿的。
“裝的?”謝晏青道。
裴綰綰搖搖頭:“若殿下一直待在這裡,明日就會有不少下人議論殿下了。”
“這是我母妃的寢宮,”謝晏青不在意道,“就算是宮裡的一條狗都是我的,怕什麼。”
裴綰綰道:“隔牆有耳,你怎麼知道沒有彆的殿下的眼線?”
她記得前世,二皇子在七龍之爭中也不是個簡單人物。雖然沒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政事,但隻身退了西戎百兵,是繼裴元修和裴照影後,第三個被稱為“戰神”的男人。
所以七皇子即位後,雖然殺了謝晏青,但也給他立了個牌位。
裴綰綰抬眼看謝晏青,卻聽後者無謂一笑。
“沈夫人,你素來這麼謹慎?”謝晏青站起來,低眸看向裴綰綰。
裴綰綰想起來裴兆川插在她鬢邊的暗器,下意識捏緊了手。
“大哥好像…喜歡喚你裴姑娘?”謝晏青掂量了掂量,“也就他這種入道的才會不顧綱常禮法了。”
“我承認你很美,手段也叫我很欣賞,”謝晏青繼續道,“但你是嫁過人的。不是姑娘就不是姑娘,一個稱呼改了,就能改變你已經嫁過人的事實嗎?”
裴綰綰“哦”了一聲:“二殿下為何如此糾結我嫁過人這一點?”
謝晏青抿緊下唇:“我介意一下我側妃的過往,還不許嗎?”
裴綰綰道:“是臣婦記性不好麼?我怎麼不記得要嫁給殿下當側妃的事情?”
謝晏青一愣,隨即有些煩躁。
“裴綰綰,你不過就是以為拿捏我了。”謝晏衡道,“嫁給我有什麼壞處?”
“壞處或許就是,”裴綰綰想了想,“隻能當個妾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