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冷風呼地灌了進來。
寒風刺骨,就算是身中合歡花的裴綰綰,此時也清醒了不少。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謝晏衡。
謝晏衡卻似乎沒有察覺到冷意,兀自背對著裴綰綰,站在風口處。
裴綰綰壓下體內的空虛感,道:“殿下……”
“殿下,”慶元道,“藥好了。”
他將一碗苦藥端了進來。
謝晏衡應了聲,接過藥碗,要裴綰綰喝下。
裴綰綰捧著藥碗,緊蹙雙眉。
她其實不太喜歡喝藥。幼時生病都要靠大哥哄著喝下。
尤其是眼前這碗藥,漆黑無比,一看就極其苦澀。
但拚命壓製的合歡花的藥效又湧了上來。
裴綰綰心一橫,閉上眼睛,想一口將藥喝儘。
但她唇邊還未碰到碗沿,就感到唇邊一涼。
謝晏衡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粒奶酥,放到裴綰綰嘴邊。
裴綰綰一僵:“殿下。”
謝晏衡不答,將奶酥放在裴綰綰掌心。
裴綰綰愣了一瞬,張口含了。
甜而不膩,帶著若有若無的百合香。
她禁不住心中一暖。
“謝殿下。”裴綰綰壓下小孩子心性,將苦藥一飲而儘。
經過這一番折騰,總算清醒了不少。
但腦海裡,她賴在謝晏衡懷裡的畫麵,就變得無比尖銳,叫她坐立難安了。
他會不會生氣……?
裴綰綰小心去觀察謝晏衡的表情。
眉目之間,毫無表情,應該是沒有在意。
裴綰綰鬆了口氣。
然而其實,謝晏衡見她又一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表情,內心的氣性更大了。
但他還是放輕了語氣,道:“伸手,我給你號脈。”
裴綰綰拘束地點點頭,從被褥裡探出一隻雪白手腕。
謝晏衡掀開下袍,坐到她旁邊,蹙緊雙眉,給她把脈。
慶元將藥碗端到一旁,小心翼翼湊過來。
“怎麼樣?”
見兩個人都沉默,慶元禁不住出聲問道。
裴綰綰看向他,安撫道:“應該是沒事了,多謝你們替我解圍……”
“沒有,”謝晏衡突然出聲打斷,“出更大的事情了。”
“嗯?”其餘兩個人齊齊看向謝晏衡。
謝晏衡神色冷肅:“沈夫人,你在沈府的吃食,都是有誰負責?”
“之前是我自己,”裴綰綰捏緊被褥,“後來我將管家權交給了沈修白母親,吃食就由她負責了。”
“沈修白回京,已經三個月有餘了吧。”謝晏衡深吸一口氣,“你體內的毒,也已經將三個月了。”
裴綰綰耳畔一陣嗡鳴。
“殿下,你的意思是……”
“之前因著合歡花,我沒有號出來,”謝晏衡道,“但也算因禍得福,合歡花激發了毒素,叫脈象顯了出來。”
他不無擔憂地看著裴綰綰:“沈夫人,你的體內,有能叫人變得癡傻的藥物。”
“以我現在手裡的藥物,也隻能保你三個月內平安。”
裴綰綰渾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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