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全清?就憑這些花花草草和布頭布腦?
“那個……現在棉花不怎麼值錢,我聽說想把棉花賣給廠子可費勁了……”周長春提醒道。
他心想,周齊剛出社會,可能不太了解內情,以為棉紡廠要棉花,農民手裡有棉花,中間插一手賺差價就能行,哪有那麼簡單。
周齊聽了笑笑,知道父親是擔憂,安慰他說“放心吧,我這批棉花不愁出路,我心裡有譜。”
看周齊這麼胸有成竹,周長春也就沒再多嘴,畢竟這行他也不太懂。而且,他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以前的周齊可從沒想過要做生意這一茬。
之前在廠裡時,張文輝就拿給周齊路線圖了,知道了具體的路線後,周齊心裡開始盤算起來。此外,他還琢磨著另一樁事兒。曹欽全送來的布料裡,不是全都有顏色的,有那麼一部分還是原色布。
這原色布大批量賣還好,零零碎碎的賣可就頭疼了。畢竟誰家沒事買一堆白布擱家裡。但如果自個兒掏腰包,把這些布染了色,不僅出手容易,價錢也能翻幾個跟頭。
畢竟是頭一回出貨,自然是怎麼順手怎麼來。想了想,周齊拿起紙筆,開始算計起來。
時間悄悄流逝,轉眼已至深夜。周齊長舒一口氣,抬頭一看,周長春正靜靜地坐在旁邊,慈祥地注視著他。
“怎麼了?”周齊一臉疑惑地問。
兩人眼神一對上,周長春連忙搖搖頭,這樣的周齊實在太新奇,記憶裡他從未這般皺眉深思的模樣了,那專注的樣子哪裡像自己的混混兒子。
想到這兒,他不僅十分欣慰,他打了個哈欠“爸先睡覺去了。”
“哎呀,是挺晚了呢!”周齊說著站起身,往臥室邁步。
……
周齊踱回自己的小窩,瞅著滿滿當當的棉花和布料,心裡頭犯嘀咕好像漏了點啥事兒?
冥思苦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得了,拉倒吧,一天忙到晚,腦瓜子都快糊成漿糊了。想不起來的事兒,硬摳頭皮也是白搭,不如養精蓄銳,明天再戰。
一頭栽到床上,周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香甜,直接日上三竿自然醒。睜眼一瞧,滿眼還是那些棉花和布,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在他眼裡,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票子,而且還是白撿的,心情彆提多美了。
突然間,他猛地一拍腦門兒——想起來了,昨天忘了個大事兒!
倉庫!隨著貨越來越多,這點兒地方哪夠使喚,得趕緊找地兒囤貨,否則,東西來了,自己卻接不住,那不成笑話了嗎?
邊合計著,周齊邊往外走。屋裡靜悄悄的,周長春不知去哪兒了,餐桌上倒是扣著個鐵盆,裡麵是熱騰騰的早餐。
周齊坐下來,開動起來。
早餐剛下肚,門鈴就響了。
哎呀,我的媽呀,該不會是曹欽全又送棉花來了吧?
昨晚曹欽全還說今天還要送幾車貨,真要那樣,可真沒地兒擱了。可要讓他拉回去,那怎麼行呢?
心裡七上八下的,周齊上前開門。
還真是送棉花的,不過來的不是曹欽全。
門一開,張功正就嬉皮笑臉地湊上來說“齊哥,看兄弟我多講義氣,天剛亮就給你送貨來了……咱倆誰跟誰啊,絕對信得過,說吧,我是不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