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斯蘭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十幾年的光陰將他心中的悲痛釀成了一缸苦酒,平素裡他可以將精力放在他處不去想那些往事。
但今天他久違的閒暇下來,而且韓戈身體異於常人,喝起酒來也很奔放,連帶著斯蘭也跟著大量攝入了酒精。
醉酒之時人的意識渾濁,但仍然沒有喪失思考能力,反而變得更加情緒化,斯蘭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不免想起了當初的種種。
“先生,不瞞你說,我時常會覺得現在的生活隻是一場噩夢,每個夜晚我合上雙眼時都會幻想,再睜開雙眼時我的妻子就躺在旁邊。”
斯蘭的舌頭已經大了。
“可是每當我夢到妻子的時候,她都滿麵血淚,我總是控製不住的想撫摸一下她的臉,但卻沒法真的觸摸得到。”
說著,斯蘭好像回到了夢境中,他伸手探向虛空似乎在撫摸一個人的麵龐。
“唉,我對不起她們啊,那一切本不該發生的。”
斯蘭之前一直沒說過自己具體為何淪落至此,但韓戈已經與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一雙能洞悉過去的眼睛已經將斯蘭的過往儘收眼底。
之前他不提韓戈還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但如今斯蘭苦酒入喉心作痛,宣泄式的將心中苦悶道出,他也不能在當做不知道了。
“那你就不怨我嗎?如果不是我將它送給你們,也不會有之後的事情發生。”
韓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不怨你,先生。您是個好人,我恨的是傷害我的壞人,還有沒能保護好家人的自己。”
斯蘭接過酒瓶自嘲的笑了笑。
“你說錯了,斯蘭先生,我可算不上什麼好人,偷渡者、殺人犯、黑幫份子、邪教頭子、資本家,這些字眼都可以用來形容我,你大可以將一些怨氣傾注在我身上。”
韓戈決定糾正他錯誤的認知。
“這麼一說好像確是如此,但這都不影響您對我來說是個好人,街坊、顧客、保護傘、教宗、慈善家,這些都是我眼中的您。”
在酒精的幫助下,斯蘭也不再謹小慎微,他的語氣輕快,辯駁著韓戈的發言。
之後的時間裡二人談天說地,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韓戈在說,斯蘭隻是個傾聽者,他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了。
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照進房間中,斯蘭從沙發上坐起,他感覺渾身酸痛,頭像針紮一樣疼,宿醉的體驗著實算不上好。
抬頭望去,就看見韓戈盤著腿坐在地上,陽光照在他身上帶著一股神聖感。
練功能帶來的內力微乎其微,但韓戈已經養成了習慣,在這樣平淡的日子裡早起練功,是他開啟新一天的必行之事。
“先生,這是什麼無形之術嗎?”
斯蘭揉著腦袋走到他旁邊。
“並不是,隻是我個人的一點習慣而已。”
韓戈調整好呼吸,便站直了身體,他對斯蘭說道
“陪我出去逛逛怎麼樣?”
“啊,我現在渾身難受的不行”
斯蘭嘴巴一歪就要拒絕。
但韓戈早有準備,湊到斯蘭身旁在他身上重重的點了幾下,他的動作飛快,斯蘭下意識的阻攔沒能擋住。
“哇,您這是誒,不疼了嘿。”
被點完之後,他立刻發現自己的惡心和頭痛的情況消退了。
“走吧,出去逛逛。”
韓戈將帽子丟給斯蘭,隨後便推門出去了。
“先生,咱們這麼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走真的好嗎?”
將帽簷拉得很低的斯蘭問道。
“有什麼不好的,防剿局也沒通緝咱們,作為普通的公民咱走在街上有什麼問題嗎?”
韓戈理所當然的說。
“可咱們不用避著點上進會嗎?”
斯蘭小聲的說。
“不需要,你看這街上有上進會的人嗎?你真是思想出問題了,除非你主動惹事,否則上進會哪有主動搜捕你的時候?”